凌云洲从腰间取出匕首,握在手中,仔细打量,此女虽眉目清秀,只能勉强算上略有姿色。
萧秦心善,取解药救她不奇怪,但萧秦显然对她格外焦心在意,他们竟相熟,且他毫不知情,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不是没有被女子诱惑过,北朝的公主沈莘,瀚海部曲韩将军之女然儿,都是家世和品貌绝佳的女子,看不出,这女子究竟有何可取之处?能让萧秦如此在意。
冰凉的刀刃贴着脸颊,依然没醒,惹得凌云洲孑然一笑。
萧秦算是他身边唯一得力之人,昨日,这哑奴竟在后院假山后,拦住萧秦,哭哭啼啼述衷情。
哑奴只认一个主,他的哑奴,竟与别人私相授受,传出去,就会是个天大的笑话。
此女在云轩阁竟能安然隐藏身份三年,竟开口跟萧秦表白,说什么大恩不言谢。
还有那句:
这世间,姻缘际会,于萧将军而言,像风一样轻,于奴婢而言,却像海一样深。
其一,萧秦知道她装聋作哑隐而不告,其二,此女幕后之人不容小觑。
凌云洲把玩着匕首尖锐的刀锋,思量着,萧家的虎营是他必争的助力,此次前往虎营安抚萧家,带上这哑奴,在萧家当面拆穿揪出幕后之人严加惩处,以解两家嫌隙。
*
马车出了都城走上山路,开始有些颠簸,看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撑了个懒,凌云洲垂眼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动静。
千芮闭着眼睛松了松筋骨,自觉身子爽利不少,眯着睁开了点眼缝,感觉到眼前有银色的反光。
等等,这是哪?
马车?
凌云洲!小丶小相爷!
这是,小相爷轿撵?
千芮猛地从地上坐起,那银色反光是小相爷手中的利刃,千芮脊背一凉,连小相爷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往前一磕,脸埋进羊绒垫子里。
轿子气氛逼仄可怕,心跳得厉害,千芮只能小心翼翼张嘴换着着气缓解。一定出来什么乱子,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在小相爷的马车里,难不成是自己装哑奴的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
若真是这样,她凶多吉少了,镇定丶镇定,千芮脑袋晕眩,极力搜罗着解决办法。
浑身发怵得厉害,想着她也不能就这么把脖子往前伸地磕着头,要是小相爷的刀砍下来,她一点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千芮抬起头,努力装出无辜表情,堆上平和的微笑看着小相爷,指自己的嘴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请小相爷吩咐。
「你,究竟是谁?若坦白,可以饶你不死,否则——」
读唇语是哑奴必备的技能,凌云洲便用嘴型说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话。
「啪!」
旬邑在轿辇外赶着马车,突然听到马车地板发出闷闷地几声头磕在地上的声响,随即一个娇弱的声音哭道:
「小相爷饶命!奴婢罪该万死!」
「不不,奴婢不该死,小相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一个小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嘴根本不听使唤,脑中已经有一只和尚在敲着木鱼超度她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