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洲收起笔,道:「以后,你每日早起,先去东市买几份酪浆给我尝尝,到底好不好吃。」
「诺。」
下人把早餐端上来,按惯例都是一碗名贵的药膳肉粥,配着四种小菜。小相爷上桌后,盯着桌上一如往日的早餐,没有今早看到的油饼,也没有酪浆,问道:
「她明明背回来那么多酪浆,都送到哪去了?」
「禀小相爷,属下查明,」旬邑一本正经上报实情:「千芮姑娘将酪浆拿回后,分给府中侍卫和下人品尝,这没什么稀奇,她平日里做了好吃的都这么分,大家都习惯了。」
「她平日都做什么?」
凌云洲手里的早饭不香了,平日也有?他一次都没吃过。
凌云洲突然想起,好似一段时日没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晃了,有时听到她的声音,他馀光扫过去只看到晃过人影。
「都是些小吃食,酸的丶辣的丶甜的,都有。千芮姑娘人还不错,我看她其实还挺会讨大家喜欢的。」
旬邑细数着,他跟着小相爷忙得常常不在云轩阁,也不是次次都吃得到,但不得不承认,千芮姑娘做的吃食,不比酒馆饭店的差。
凌云洲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旬邑忙改口:
「小相爷,您说这千芮姑娘,装聋作哑在云轩阁那么久,竟都没人发现,小相爷遇袭,她极有可能佯装舍生救你,如今回到府里,属下日日盯着她摆弄这些吃吃喝喝,一点都不心虚。这千芮姑娘若是奸细,那她隐藏得颇深,手段高明,属下一定替小相爷警惕此人!」
「警惕?你还让全府都吃她做的东西。」
旬邑说着话,嘴下没停,油饼啃完,酪浆见底。
「千芮姑娘是不是奸细不知道,她馋是真的。」
旬邑抹抹嘴,说了句公道话:
「这酪浆确实没毒,千芮姑娘人那么聪明,纵是奸细,也不会使那么低级的计谋。」
*
千芮莫名被禁止了出府,眼瞅着新年将至,想着集市上肯定已经热闹非凡,千芮不免心焦。
云轩阁虽依旧冷清肃静,因为小相爷出事在前,又临近年关,所以戒备很严。她去送个茶水,都要经过侍卫几轮搜查。连窦管家也不安排她去端茶倒水了。
小相爷身边都是事非,没什么要紧事她乐得不用往上凑。
相府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正是名正言顺走亲访友的时候,每日都有人造访,相府也不免热闹起来。除了宫中送来的喜庆年饰和珠宝,相府的部曲进攻各类年货果蔬,相府院中栽种的花卉也开的应景,千芮跟着帮忙清点着年货,心里盘算着:
「这么多好玩意儿,要是捯饬捯饬,热闹一下,应是极好的。」
窦管家开始安置相府里伺候的下人和侍卫轮假,放了大半人出去与家人团聚,千芮无处可去,窦管家把庆祝年关的事交一些给她打点。
小相爷去了趟宫中,给君上拜了早年,大家都等着过年,诸事都且先搁置,凌云洲这段时日,便常在云轩阁待着。
窦管家想着今年有个机灵的千芮帮着他打点,安排妥贴后便也请辞,要回老家祭拜,府中人少本就冷清,加上主子日日神情严肃,别说过年的那热闹劲儿,下人们不敢松懈,比平时更殷勤,生怕出了什么错过不好年。
*
「不可不可。」
还有小半月余就要过年了,千芮叉着腰在帐房和陈管事吵起来。
「不可不可,这过年买灯笼和对联都可说得过去,请戏班这项开支可是从没有过的。」
陈管事是相府管帐的,素来出了名的爱摆谱。「不可不可」就是他口头禅。
千芮为了请戏班的事磨了他两日,还是不松口。
素来管帐的人都是大抠门,处处卡着用度,千芮好声好气商量:「这过年的饰物有了,请了戏班,才有人气丶有年味啊。」
陈管事管着相府的财权,平日里相爷都会给几分薄面,也是最讲死规矩的。「每月初一十五,我都要把帐本呈上,若是要新增这项开支,窦管家不在,须得小相爷亲自点头才行。」
听到陈管事这么说,千芮赶紧拦住:「别呀!陈管事,要是问了小相爷,就没有惊喜了。」
千芮知道,有钱人就喜欢找像陈管事这种木纳老实不懂变通的人管钱,这样才叫人放心,得想办法让陈管事不坏规矩,他才会答应。「陈管事,这样吧,若是小相爷到时候对戏班开支不满,这钱我自己掏腰包,从我的月例中扣总行吧。」 陈管事听罢,摸了摸自己下巴,看着她,笑而不语。
千芮顿时心虚:「请丶请一次戏班,要花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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