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知有些动容,他侧过身不看茹芫直勾勾的眼睛。
伪装,是一个人的武器,与他有过交情的人,他无不温柔细心,面面俱到。
「其实,我们是朋友,我们很早就是朋友了。」
第52章。呆在我身边
溪知见过许多聪明人,能识破他的伪装的没有几个,茹芫是唯一一个,看穿他内心深处的虚伪与冷漠还不动声色丶不问缘由,拿他当朋友的人。
他也一眼看穿了她,看穿她行事多为自己思虑,看穿她勇猛又胆怯,羡慕她的洒脱,敬佩她的勇气她的坚韧。
「公子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等等,」溪知拉住她,说道:
「离世子妃远一点,她与姬子都,关系匪浅,你不要贸然卷入。」
「溪知公子,我并非南朝的人,既然要我无知无觉地发挥作用,就不要干涉我所做之事。」
茹芫也挤出一张柔柔假笑的脸:
「你知道,我不会听的。」王宫里的侍女前来通报,说是要见贵客,茹芫不曾想,她一路被带到了凌云洲的军营中。
「千芮姑娘,您终于来了,小相爷他,等了许久了。」将她带进来的是旬邑,他叫她千芮时,茹芫有种恍若回到从前的感觉。
帐中点了许多烛火,她不喜清冷,从前在别院中时,总是将屋中烘的暖堂堂的。
他今日一身白衣,披着一件黑裘披风,正正坐在堂中,看起来似乎等了许久,但神色安然,看她进来,往身边挪出一个位子,说了一句:
「来了。」
茹芫行了个礼,站在原地。
「凌公子如今只身异国,这里不比缦国,应当处处小心谨慎,与我这样身份不明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前几日在程阳之时,为了撮合世子与世子妃,她倒是全然没有回避的想法,现在突然说起这生分的话,这女人确实善变。
「你我本就是旧识,茹芫姑娘大可不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凌公子这是要回缦国了吗,茹芫祝公子,一路顺风。」她本该高兴的,可听到他要回去,心中泛起酸楚:「还有,茹芫再写过凌公子在程阳的相助之恩。」
「既然要谢,你就与我一同回缦国吧,只要我开口,不管是世子丶还是南朝,必不会推辞。」
他知道她那么煞费苦心逃出来,必不会跟他回缦国,可他心中仍然有一丝期待。
期待,她像他一样,没法放下曾经美好的那段过往,没法忘记她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笑得那么灿烂。
「凌公子,你与我有着云泥之别,从前是,现在亦然。只不过——」
「只不过从前我身份不明,如今我更是与南朝的人牵扯不清,身份更是可疑了。」
茹芫肯定地笑笑道:
「毕竟,凌公子从不曾相信任何人。」
云泥之别?原来,她是这么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凌云洲沉沉问道:
「你走之后,缦国的事,还有你的家人,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我的家人,他们如何了?」看来,父母和弟弟真的都在他手上,茹芫回答:「我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牵扯进来。」
「你父亲,本是教书先生,我为他安排了在都城学府教书,千阳在军营中历练,我和萧秦,亲自教他,这几年长进不少,他们在缦国过得很好,你可以联系他们,也可以去看他们,甚至,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他们接到身边,只要你想,只要你开口,我会替你安排。」
这女人老说自己多疑,却不知,真正从未相信任何人的,是她自己。
「凌公子,你做这些——有何条件?」不得不说,她听到这些,有些不可置信:「你难道不恨我吗?」
「就当是,你这些年,对我的生母照顾有加的回报,毕竟,你做那些事的时候,也不曾与我提任何条件。」
「你曾说,你对我坦诚相待,现在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实不相瞒,我好像——忘了一些事。」她不曾忘了,权谋算计,她不是凌云洲的对手,从前坦诚只不过是为了保命,如今坦诚是因为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们之间,还得是越清楚坦然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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