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便就是洞房花烛夜。
守着冷冰冰的牌位睡了一晚上,冯金童心中倒不至于害怕,只觉屈辱和凄凉,颇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
一晚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天将亮的时候才困极睡过去,结果没多会儿,外头候着的小厮便就进来将人叫醒。
“冯公子?公子?天亮了不能耽搁时辰,您该起来给夫人敬茶去了。”
被强行推醒的冯金童:“……”
踏马的狗屁契兄弟!
还要给正妻敬茶!
小厮催促道:“冯公子?时辰不早了,您动作快些。”
冯金童抹了一把脸,嫁都嫁了,眼下敬茶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以后能从何家拿出银钱供自己读书,这些全当他是在卧薪尝胆了!
就是——
抱着自己的契兄弟牌位刚走进正房,看到里头那粗壮的老寡妇和一娇俏少女时,冯金童心中“咯噔”一下,另一只脚怎么也无法跨过门槛儿。
小厮跟在他身后,见他不动,还怼了一下,“公子,误了吉时不吉利。”
冯金童:“……”
踏马的敬茶有什么吉时不吉时的?
迎着那二人戏谑的目光,冯金童深深的吸了口气,九十九步都迈过来了,没必要输在最后一步。
便抬脚跨过门槛儿,打算硬着头皮上,就没想到因着心中太过激愤,手臂一抖——契兄弟掉地上了。
南锦屏坐在客位上,夸张的“啊呀”一声,“何姐姐,姐夫摔着了呀!”
何英楠瞬间面色不善的看了过来,“冯公子这是几个意思?”
冯金童:“……”
他真不是故意的!
冯金童觉得自己都能冤死,“我就是手抖了一下!”
南锦屏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多管闲事,阴阳怪气道:“对呀,这回手抖能把契兄弟砸了,下回手抖,说不定就能把何姐姐给捅了!”
说着,她上前将牌位拿了起来,泪目盈盈:“陈家玉才哥哥那般芝兰玉树的人,便是如今没了,也不能被这般对待呀!”
假牌位而已,何英楠由得她做戏。
冯金童见她这样,想到二人往日里的关系,瞬间绿云罩顶,面冷如霜。
正要依着自己往日里的性子开口质问一番,却猛不丁地的瞥到上首何英楠冷然的神情,突然打了个寒颤。
想到自己那耽搁了许久的求学计划,冯金童生硬地咽下口中的话,勉强笑道:“南姑娘,这是我和何姑娘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在今日这种时候多言,怕是不合适吧?”
听闻此言,南锦屏突然捧住心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男人人人爱!玉才哥哥那般人物,我当年即便年幼也心生仰慕!如今他虽不在了,可何姐姐为他纳了契兄弟,那我这个曾经的仰慕者来看看怎么了?”
而后,她小下巴一扬,做作的用帕子按了下眼角,斜白眼上天:“虽然玉才哥哥爱蓝颜,可我既然有这般心思,何姐姐说那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便代替玉才哥哥认我为义妹!”
“哼!”她双手叉腰:“如今我就是你的小姑子!一个姑子半个婆,那我这个当婆婆的过来挑剔挑剔你怎么了?”
冯金童:“????”
小姑子?
婆婆?!
冯金童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噎死自己,这会子被逼到极限,怒不可遏得指着她:“你放屁!”
南锦屏:“呵!婆婆放屁只能是香的,你给我忍着!”
冯金童:“????”
冯金童:“!!!!”
踏马的南氏贱婢,你再说一声试试?!
“就算是义妹,那我也是你小嫂嫂!”冯金童气急了,口不择言道:“何姑娘,你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辱我?!”
何英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上辈子发现他身世之后反手将他卖了的冯大人啊,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