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贤妃叹了口气,道:“总之,快些把你的亲事定下来吧,如此,我才能安心。”
宋秋瑟见她面色疲惫,也不好再问,沉默可一会儿,她轻轻一卷腰间的丝绦,应了一声好。
傍晚,李暄妍到偏殿寻宋秋瑟时,正好看见桌案上铺着的几张画。
宋秋瑟正在喝茶。
李暄妍揽着披帛,曳步走到桌案前,将那些画都翻看了一遍,开始指点江山。
“母妃给你挑出来的这些人,出身或许参差不齐,但才情都是万里挑一。这位,年纪轻轻入了翰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这位,宁国公家的长子长孙,父皇曾亲口称赞他是难得的儒将。这位,兵部尚书家的独苗苗,虽然身无功名,但性情好,年轻俊俏,善良心软……”
李暄妍对着画上这些人了如指掌,仿佛全长安城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宋秋瑟静静地听着,在心里盘算,到底嫁给谁才能给到沈贤妃最大的助力。
李暄妍把画中各位挨个品评了一番,坐到宋秋瑟身边,瞄了一眼她杯中的茶色,稀奇道:“你这喝的什么?”
宋秋瑟给她倒了一杯,说:“合欢花茶,解郁安神之良方。”
李暄妍似是不太感兴趣,将杯子推到一旁,没动,问道:“你心里有数了吗?看上了哪个?”
宋秋瑟慢慢喝着茶,道:“这些人……我既不认识,也不了解,婚姻大事,还是听姨母的意思吧。”
李暄妍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道:“不必纠结,你觉得哪个不错,找个合适的日子,我把人叫出来给你相看。”她语重心长:“嫁人还是要选个自己喜欢的,否则成亲后想看两厌,日子可怎么过,万一选错了人,成天生闷气,真会折寿的。”
宋秋瑟一挑眉,不置可否。
她是真心觉得不重要,嫁谁都行。
她自愿入局,成为其中一子,以还报沈贤妃当年为她尽力周全的情分。
李暄妍椅子还没坐热,又站起身来要走,撂下一句:“你且等我消息吧。”人就出门了。
撷英宫上下早就习惯了七公主的性子,对此都是一笑而过。
宋秋瑟瞧着她们好像没当真,也就没往心里去。
不料,第二日早膳时,李暄妍就拿了两张请帖,兴致勃勃地来找她,道:“宁国公府上二姑娘编了新曲子,邀请我们去鉴赏,走,正好你也去瞧瞧他们家大公子。”
宋秋瑟怕自己听差了,问道:“我们?也请了我吗?”
李暄妍道:“当然。”
宋秋瑟拿到请帖,心中诧异。
宁国公府二姑娘当真郑重其事地下了帖子邀她。
她下意识看向沈贤妃。
沈贤妃笑了笑,道:“宁国公府的大夫人与我还算合得来,前两日我与她写信时,提了几句儿女亲事,她便晓得我的意思了。宁国公府既然特意下帖邀你,想必是有意促成好事,打扮得鲜亮些,去吧。”
宋秋瑟回房打开衣箱,原地琢磨了许久,也拿不准怎么才叫“鲜亮些”?
宫中给她制的衣裳,几乎没有不鲜亮的。
宋秋瑟掂量了片刻,指了一件石榴色的上襦,却配了一件杏色的齐胸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