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他肯定有不甘心,但这不甘心的原因,章弋珩不想跟她说。
江衾影微叹了一下,“他一直说他没得选,只能听从家里安排。”
“那是因为曾经懈怠了,在有得选的时候没把握,没规划,等到现在有这个意识了,又失去了抗争的勇气,那就只能事事被动了。”
虽然他是在评价唐颉森,但江衾影觉得自己也被连带着教育了,她曾经也是他口中没规划的那个,以前靠着父母的庇护,只顾贪图享乐,没有目标,没有忧患意识,家里一落千丈后自己曾像只无头苍蝇慌乱,焦虑,一度不知怎么办。
她跟唐颉森算是同一路人,只不过现在各有各的幸运,她的幸运在于父母宠爱她,不会像唐颉森被家里安排这安排那,而唐颉森的幸运在于家境殷实,没有像她经历了家道中落。然而章弋珩至始至终跟他们不是一路,他的路走得稳稳当当,走到了现在更是扶摇直上了。
江衾影心里冒出点落寞和空落,如果不是一路人,那他们又能走多远。
章弋珩以为她为唐颉森而惋惜,便开解道:“不用替他惋惜,有时候自己选择的还不如接受家里安排的,少很多折腾。”
江衾影抬头看向他,对他说出这话感受复杂,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鞭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所以姿态特别云淡风轻,她还觉得他挺不近人情,用一个少折腾的理由,就轻飘飘地覆盖住人在困境下内心的百般挣扎和揪心。
她忍不住申辩道:“你讲话也太刻薄了,把Jason说得那样不堪,他是没你厉害,但他也有你不可企及的优点。”
“具体哪些我不可企及的优点,说说看。”章弋珩盯着她问。
“。。。。。。”江衾影稍稍一怔,便给他数道:“他有情有义,热心细腻,乐观幽默。”
章弋珩反倒乐了,问她:“江衾影,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衾影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章弋珩却忽然收起嘴角的一点讥诮,摇摇头,“没什么意思,不说他了。”
江衾影皱了皱眉,觉得他又开始莫名其妙,“你这样很没意思。”
章弋珩索性坦言道:“我不想再跟我女朋友谈论一个喜欢我女朋友很多年的朋友。”
江衾影顿时语塞,愣愣地看着他。
章弋珩拿起杯子喝下一大口,他滚动的喉结以及吞咽的咕噜声,分明流露着一股子烦躁,他也不是小肚鸡肠听不了她对唐颉森的维护和肯定,他只是,如何说呢,就是患得患失了。
跟唐颉森喝酒那晚,唐颉森说了句“要不是衾影这两年忙着赚钱,没心思跟人谈恋爱,否则早没你什么事了。”过后他想了想,如鲠在喉,竟冒出了冷汗。
江衾影方才觉悟他好像是吃醋了,求证地问道:“你吃醋了?”
章弋珩看了她一眼,又撇开脸,没吭声。
还真是吃醋了。
江衾影宽慰道:“我跟Jason只是朋友,我跟他要真有什么早就有了。”
章弋珩闻言转回头,凝视她片刻,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江衾影寻思他什么心理时听他开口了,却是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年圣诞我拒绝你的表白后,没多久我听说你跟人Date,是真的吗,认真的那种?”
江衾影第一反应是不然呢,但听他这么问,才懂了些什么,反问:“你以为我是为了刺激你啊?”
章弋珩动了动唇,尔后又抿起唇不说话了。
江衾影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你那副样子,莫名其妙的。”
记得当时在他们公寓过年,他们几个人在餐桌前包馄饨,闲聊中就聊到了她最近的约会对象,她大方地跟大家描述了下那个法国男生,等她说完时,见她对面的女生忽然直盯着她身后看,她一回头便看到章弋珩,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她当时心不受控地缩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回来,没理他。等到吃晚餐时候,他一直拿眼瞧她,那眼神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质疑意味,看得她挺不自在,一整晚她都没法忽略他的眼神,而每当她瞪回去时,他又撇开视线一个劲地喝酒,那晚他破天荒地喝醉了。
“没过多久我又听说你跟约会对象黄了,因为什么黄了?”
江衾影却顾左右而言他,“你又是听谁说的?”
章弋珩回道:“我让Jason问你的,他发信息问你的时候,我就坐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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