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阚子歌打电话催他过去玩,他无奈点头,扶着南知意进卧房。
「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子歌过生日,哥哥陪她吃完饭就回来。」
他说着话,蹲下解开南知意脚踝上的鞋子系带,将平跟凉鞋整齐放好。
南知意躺下,「嗯」了一声,闭眼拉上被子。
阚子臣关了灯,轻声带上房门。
南知意缓缓睁眼,耐心等待许久,确认阚子臣离开,掀开被子下床。
她粗略知道房间格局,黑暗中伸手,不甚利落的来回探路,寻找卫生间。
赤足踩在地面,不小心被地毯一角绊倒,重重磕卫生间门上,可她不在意额头传来剧烈的骤痛,急迫拧开门,扑到冰冷洗手台使劲抠嗓子。
食指无名指深入喉咙,强烈的不适上涌,生理性的眼泪大颗大颗滴坠,南知意忍不住干呕几声,坚持吐出胃里的东西。
她哭着打开水头,双手渴求般捧着自来水送进口中,来回重复冲刷口腔里的灼热反酸。
头发湿漉漉,黏腻贴着脸颊,她觉得,如果自己能看见,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极了。
她没病,病的是阚子臣,他要把她养成导盲棍都不会用的废物,全心全意只能依靠他。
失明半年,去卫生间,下楼吃饭,甚至穿衣,全部由佣人和他全权打理,她连散步都需要人帮。
南知意颓然瘫地,捂脸痛哭,一切的改变,都要从她母亲车祸意外去世开始。
母亲柳梦车祸猝然去世,南知意一时接受不了,日日悲伤以泪洗面,可柳梦不在,她的生活还得继续。
阚家没有值得她留下的牵挂,便跟继父提出搬走,他考虑许久,终是答应她。
搬家前几天,视力逐渐下降模糊,她以为是熬夜导致,没想到,临走那日,睁眼漆黑一片。
阚子臣带她去医院,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压力大,先吃药观察,这一过,便是半年。
若不是她一次无意中听见阚子臣兄妹二人争吵,打死她都不相信,是阚子臣下手导她致眼盲,只为留她在阚家。
他,竟然对她产生不可有的想法!
她是他继妹,名义上的家人。
南知意万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许是阚子臣的担忧与她一样,所以下药希望她只能依附他,这样便不存在那种顾忌。
南知意身心俱乏,努力整理干净洗手池,只可恨自己眼盲无法识路逃离,心中千回百转,抵不过深夜困意昏沉入睡。
晨间睡意正盛,额间冰冰凉凉,她惊得一退,耳际阚子臣清爽的声音忙安抚。
「阿知,做噩梦了吗?是哥哥,别怕。」
她怕的就是什么狗屁哥哥,以前跟他很少接触聊天,遑论此刻他直接进卧房,给自己冰敷。
阚子臣在她眼盲后,不遗馀力送关心,南知意越拒绝,他越靠近,密不透风的相处,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就像此刻,他若无其事扶着她肩膀,她不得不屈服躺下,偏偏嘴上逆来顺受,端得一副好态度。
「我没事,昨晚去卫生间不小心摔了,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