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交叠。
他们像两个独立的海洋球,借着这点狭小面积反着囊括整个世界。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对视、亮斑、倒影。
手松开了。
雨夜轰隆隆压下来。
混黑伞面,水珠如同帘幕般不断垂落,划出明显界限。
冷淡的话语还残留在耳旁,他温热的呼吸骤然间就隔开一大段距离。
变浓,变淡,彻底消失。
只是塞过来了这把伞。
只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雨太大,夜太黑,三两秒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宋晚晚沉默地立在原地,握着伞柄的手不自知地紧了紧。
轰的一声,眼前路灯灭了。
从身后到身前,整座学校的灯像指引那样暗下来。
从过去到未来,她停留在边缘点,试图将心中的酸涩全然压下去。
你应该要握紧这把伞走了,走出校门,去坐公交车,回到家洗澡吹头发。
刘泽然去哪里,刘泽然怎么办,关你什么事?他那么有钱,他是一个富二代,有什么需要你去关心?
别忘了,你们刚刚才吵过。
宋晚晚深深呼吸,她揉了揉脸,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可是。
过去和未来,她明明站在迟早会成为往昔的今天里。
宋晚晚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也很讨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送伞的刘泽然,因为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我又要为我心里的愧疚买单。
她试探着喊了几声,全然被淹没在雨声中,只好小跑起来。
这个世界太安静。
安静到她像跑在高速公路的中央,耳旁是汽车飞驰而过不断反向重叠压缩着的呼啸声。
肺痛到像在烧,脸上、眼睛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是水。
“刘泽然。”
校门口忽然有大货车开过,两盏大灯亮起,明亮光线轰一下炸开,打出那人轮廓。
他像是出乎意料,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微侧过身。
像个落汤鸡。
明明都这样狼狈了,雨夜却像是他的陪衬。
她视线里也是一片模糊,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一瞬间看的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