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讨厌我,好吗?」秦钰揽住楚添的肩膀,带着他一起站起了身。
楚添似乎跪了太久,他膝盖一弯,险些栽倒在地。
秦钰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腰侧,一手扣住他的后颈,将楚添整个人按在自己胸前。
「你听。」秦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苦涩道:「它是为你跳的。」
楚添蜷起手指攥紧了秦钰的衣襟,哑声道:「殿下,您是皇子,为王为帝之人,岂能因为一己私情断送了将来。这世上有佳人万千,我不值得您如此,您不该……喜欢我,来日史册上,我就是您的污点。」
「谁说我要做亲王做皇帝?那些有什么好?」秦钰抵住楚添的发顶,喉咙酸涩难忍,他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历尽千辛万苦变得正常,返回京城,为的不是一文不值的权利,为的是把你抢回来,让你回到我身边。」
「我不值得您这么做,不值得。」楚添松开了秦钰的衣衫,后退一步看着秦钰,他摇了摇头,恳切道:「您是天潢贵胄,怎能与一个男子托付终身?」
「你想让我怎么做?去争权夺利,去同那些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然后看着你渐渐疏离?」秦钰拒绝道:「我做不到。你不是说过,对我的期望很简单?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我……」楚添迟疑了。
秦钰自嘲地笑笑道:「难道这些也变了吗?」
「不,不会的。」楚添耐心解释道:「但曾经的你只是个天真的孩子,如今殿下已经长大成人,贵为亲王,万众瞩目,臣的愿望不会变,但总还是会有更多的期待。」
「愿望不变。那你对我的心意呢?」秦钰看着楚添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小心翼翼问道:「还如从前吗?」
「我……」楚添欲言又止。
秦钰却伤感道:「不同了,从前的你同我形影不离,对我无限包容。如今却为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与我疏远。」
「殿下,我没有。」楚添忽然紧张起来,急切道:「我永远忠诚于你,永远站在你身边。」
秦钰弯起眉眼,明明是带笑的模样,却充满了无尽的感伤。忽然一滴泪顺着毫无徵兆地流了下来,秦钰茫然地感受到了脸颊的湿润,不由自主伸手去触碰。最后只是小声道:「但不会喜欢我,也不接受我的喜欢。对吗?」
楚添看到秦钰润湿的脸颊,顿时百感交集。
悔恨,伤感,冲动,怨恼涌上他的心头。
「殿下,我这辈子所有的真心都给了一个人。」楚添上前一步,温柔地替秦钰擦去了泪珠,柔声道:「我若不喜欢你,十年前便不会成为你的伴读,现在也不会再次站在这里。但我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并不相同。所以,别……」
「我不相信。」秦钰把手心贴在楚添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笃定道:「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别把我推开,你不接受,我们慢慢来,可以吗?」
秦钰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添,像极了受伤的小鹿,让人不忍拒绝。
楚添长长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殿下,你年纪尚轻,还不明白何为真正的喜欢,来日,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明白了,但那个人不该是我。」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明白了。」秦钰说着,指了指头上的玉冠,说道:「这是你送我的十九岁生辰贺礼,五年了,我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殿下,你真是……」楚添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胃中翻搅,他眼前一黑,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顺着他的下颚滴在秦钰的手上,秦钰顿时焦急道:「怎么了?别动别动。」
秦钰顾不得其他,他俯身将楚添抱了起来,紧紧揽在怀里,抱着他飞身跃上了屋檐,口中不停的说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别吓我楚添。」
秦钰一路飞驰,片刻后便带着楚添回到了他的府上。
沈平看见了二人,目光落在楚添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上,顿时大惊失色。「主子。」
秦钰看着昏迷过去的楚添,急切道:「他这是怎么了?」
沈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这……这,我不能说,殿下。」
秦钰不敢耽搁,打发他去寻江泽,自己则抱着楚添回到房中,将他轻轻放置在床榻上。
楚添早已昏迷,此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心微蹙,手指也用力地攥在一起,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楚添替他擦去额头的薄汗,坐在床边握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