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默默看着这一切,然后跟在楚添身后,与他一同离开,只是在楚添看不见的地方,他悄悄舔了舔唇角。
楚添带着秦钰向方才赵姑娘的屋子走去,只是步伐不似面对王睿时那般淡定自若。
秦钰看着楚添略显局促的模样,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自己则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抱臂看着他,微笑道:「大人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殿下恕罪,臣失态了。」楚添低着头不去看秦钰,带着歉意道:「臣并非包庇赵姑娘,只是……只是事情尚不明朗,臣只能如此。」
「我相信大人明察秋毫,铁面无私。」秦钰饶有兴致的盯着楚添的发顶,继续道:「只是大人在王统领面前如此偏袒那女子,是不是……」
「殿下明鉴,臣与赵姑娘绝非王睿所说那般不堪……臣……」楚添话说到一半,忽然一愣。
自己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况且他只是秉公执法,怎么在秦钰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急于辩白?
「我相信大人。」秦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添也意识到自己的糊涂,解释道:「并非我一味袒护赵姑娘,赵姑娘出身青楼,众人对她自然是避之不及。而王宽出身名门,身份尊贵,无论真相如何,大多数人都以为赵姑娘给王宽赔命理所应当,因为在天下人眼中,她的命不及王宽值钱,哪怕错不在她。」
秦钰则问道:「哦?何以见得?」
楚添回道:「王宽是京城出名的纨絝子弟,据我所知,去年赵姑娘已备好了钱财为自己赎身,却被王宽半路抢走,养在外宅,这一年来,王宽对赵姑娘也是非打即骂。」
秦钰对事情全貌知之甚少,又问道:「所以是这姑娘受不了苦楚,失手杀了王宽。」
「这也正是我要调查的地方。」楚添自衣袋内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钰,「殿下请过目,当日有一目击证人,但却被王家藏匿到城外,若王宽确被赵姑娘所杀,那这证人所言对王家有利,王家为何还要将他藏匿。除此人外,并无其他人证,当日案发之后,是王宽外宅的侍女发现了王宽身死,这才报案……」
案发当日,楚添入宫面见皇帝,不在刑部,报案之后,赵姑娘还未到刑部,便被王睿带人掳走,严刑拷打,而所谓的证人也被王家人藏匿到城外。
赵姑娘在酷刑中晕厥,是楚添及时赶到救了她姓名,并将她安置在刑部医治,今日方醒。
而目击证人也于前日被找到,带回了刑部。
楚添说罢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秦钰道:「臣若有错漏之处,还望殿下指出。」
秦钰听及此,点点头道:「都按大人说得来办。」他目光在楚添腰肢处逡巡,半晌才关切道:「只是大人办案之馀也要多照顾自己。」
「啊?」话题转变如此之快,楚添一时反应不及,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然后他才呆呆回道:「谢殿下关心。」
说着他便要躬身致谢,反被秦钰拖住手臂。
秦钰低头凑在楚添耳畔,低声暧昧不清地说道:「大人不可,我是大人的下属,怎可受此大礼?」
楚添接着秦钰的力道直起身,小声道:「那便委屈殿下了。」
「不委屈。」秦钰搁着衣袖摩挲了一下楚添的小臂,又马上放开,谦谦有礼道:「那我便随大人一同去问话?」
「也好。」楚添点点头,偷偷捻了捻手指,温声道:「殿下随我来。」
而后,楚添同秦钰一起回了赵姑娘所在的偏厅,而王睿也自知无趣,带着仆从离开了。
赵姑娘一听见楚添回来,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帐,胆怯道:「大人,不如您将我交给王睿吧。」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楚添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安抚道:「我保护姑娘为的是查明事情真相,私自将你交给王睿,岂不是枉顾律法?」
「可……可王宽已经死了,王家人不会放过我的。」赵姑娘说着,掩面而泣。
「姑娘莫哭,请将当日之事如实告知与我。」楚添示意侍女替她倒水。
「大人,不是我,王宽真的不是我杀的……」赵姑娘颤颤巍巍地捧着杯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进水中,委屈道:「一年前,我攒够了银子,本想赎身,带着女儿离开京城。却被王宽霸占,一年以来,我日日受他毒打……」
「但他势力庞大,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只要能把我女儿养大,我就这样窝囊的活着也无妨,但……王宽他,他是畜生。」赵姑娘说着攥紧了拳头,指甲扣进掌心,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