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猫放回脚边,惹得它又“喵”一声,哀怨地扒拉下她的腿然后趴下,杨梨靠着躺椅晃悠,“孟郎君,你不能老在我这不拿工钱的编外人员身上薅羊毛,你先说。”
孟然听不懂薅羊毛是甚意思,但按上下句猜测必不是甚好话,忍住敲她脑袋的手,“长治帝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在位十四年。”
杨梨接下一句:“他宽厚仁爱,盛治十年后天灾横生最终亡国。”
“不对,史书记载这位长治帝优柔寡断,酷爱吟诗作画,他治下前十年能够繁荣,纯靠他的祖先们传下的江山够稳固。”孟然敲了敲杯沿,“也是表面风光,一场天灾便现了形。”
“那为何顾明松那般说,你们看的不是同一本史书?”
“明松?你何时与他又见过?”孟然眼中暗光闪过,“他如何说的?”
杨梨把前两日在茶楼的事情都讲给他听,连那说书的故事也学了一遍。
“那说书的也甚是奇怪,后续的故事不知道是没编好还是怎的,这两日据说还是只讲头一段。”见他皱着眉头一直不言语,更为疑惑,“这故事有问题?”
“此事不要告诉他人。”孟然心知此女不闹清楚不会罢休的性子,斟酌道:“先皇无子,二十年前传位当今圣上,改国号为乾。”
杨梨的眼睛瞪得和黑猫一般圆,惊愕道:“那故事说的并不是前朝而是乾朝?”
天了噜,这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还真是常演常新呀。
黄爷就是皇爷,还什么白龙,就是太子呗。
想到县志里看到的八卦,风流皇帝居然无子,她噔噔噔跑上楼把书拿下来,翻到下江南那段,“你看看,这永明帝如此风流,不像不行的样子呀。”
孟然接过书一看才知晓她说的甚意思,差点眼前一黑,把书合上后严肃道:“你一个小娘子,不许猜测这些。”
这哥们不光棺材脸还老古板,杨梨送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倒是注意重点,这个顾美人是不是生下了皇子,难不成是顾明松的那个顾?”
越说她自己越惊。
孟然心中也惊异,面上不表,把书收进怀里,“此事你需严防死守,不得告知第三人。”说完就站起来要走,“我先回去了。”
杨梨立马扑过去抓住他胳膊,着急道:“哎,你先告诉我呀,这事我猜得对不对。”
她没注意自己整个人扒在人身上,孟然身上一僵,想到她刚才那句不要喜欢她,手上慌忙一推,厉声道:“你一个女娘别动不动就往男子身上扑。”
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杨梨气极,她何时动不动就扑男人了,不过也顾不得说这是意外,见人要走,直接抱住他大腿,孟然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犹如雷电敲过一般。
耳朵发热,声音暗哑:“成何体统,你快放开。”
“你先告诉我,不然今日别想出这个大门。”杨梨也有点脸红,这什么一哭二闹的情节,怎么会是她干出来的事。
“若那姓顾的真是白龙,是不是赤山矿洞的幕后主使就是他?”气得一拳锤下去,狠狠磕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是石板地,疼得杨梨直甩手。
孟然蹲下把人扶起来,给她扇了扇又吹上去,杨梨看着凑近的一张脸,睫毛浓密得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如蝴蝶一般扇动翘起时,她竟觉得有点脸热。
两人眼神对上,孟然只觉得女子眼中如同湖水,带着迷茫的雾气,让他想拨开云雾探知深处的秘密。
杨梨先他移开视线,把手抽回来,平心定气道:“我不会放过伤害我兄长之人,你不说我就自己查。”
“等我查过之后再告诉你,总行了吧。”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按我之见,他不似会做恶事之人。”
那可不一定,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刚好在姓顾的茶楼里演乾朝皇爷的故事,怎么看怎么像精心策划好的。
她从不怀疑人性之恶,当利益够高的时候,甚坏事做不出来。
往后一躺,摇椅一晃,大爷摸样道:“天快黑了,你回吧。”
孟然踩住横撑,“那你听话,这几日不可出门。”
杨梨鸡皮疙瘩快落一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这种话,她听话才怪,扯笑道:“孟郎君,您慢走,烦请出去后带上门。”
说完闭上眼继续晃悠。
孟然瞧她样子差点被气笑,这女子求人一套,甩人也一套,看她小狐狸一般狡猾又觉得被毛绒挠过一般,一时心中柔情温润过四肢百骸。
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趁人还没反应过来疾步离开。
“这人幼不幼稚。”杨梨气得差点追上去,想想算了又躺下,她前世还大这人六岁呢,大度让年轻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