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兵符表面嵌着“太原府”三字,据她的记忆,平昌王在世时多赴边疆止戈,太原却是个陌生的地界。
况且,玘朝兵符收管权高度集中,惯常一分为二,一份握在封疆大吏或地方军官手中,一份则归属皇室。
平昌王府邸的这份兵符必然牵扯甚广,不然在都察院查抄王府那日,张霁绝不会不请自来。
思及张霁,卢知照轻拍了拍脑袋。
险些忘了,今日有事未去明镜堂,也没同他说一声。
于是将兵符紧贴着里衣收好,又往明镜堂奔去。
日头毒辣,她拖着灌铅的双腿跌跌爬爬赶到明镜堂时,却没见着人,路过的兰信讶道:“卢女官?你怎么会来?”
卢知照应道:“这个时辰张大人怎的还不到?”
“不久前,张府亲卫入乾元宫奏禀张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休堂一日。”兰信自袖口扯出一块手帕递给卢知照,低声道,“因此今日乾元宫并未准备张大人的膳食。”
“我……不是为着吃食来的。”卢知照接过手帕擦汗,眸光一凛,“你们是今早才得知张大人今日不来的?”
兰信应道:“正是。”
卢知照心里已有了猜测,又问:“张大人只说休堂一日?”
兰信如实答:“张大人的近卫是这样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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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卢知照早早到了明镜堂,守着一桌的吃食,强忍着饿意,静等张霁。
兰信在一旁憋笑得厉害,透过窗帷见张霁朝这边走,又赶忙出了明镜堂,朝张霁问好后一溜烟走了。
张霁一身绯色朝服,迈步入内,目光触及趴在圆桌上的那个身影时,神情一愣,顷刻恢复如常:“你今日倒是勤快。”
卢知照眼睛一亮:“您可算来了。”
她忍不住笑:“兰信一个举止得体的人,一见我们俩要碰面就匆匆逃开了,这下可没有人给您布菜了。”
张霁徐徐落座,道:“我平日也不用她布菜。”
卢知照有些诧异,抬手将木筷递给他:“今日还摔东西吗?”
张霁接过木筷,应道:“吃完再摔。”
卢知照不置可否,埋头夹菜,她用膳向来没什么面子上的顾忌,想如何吃就如何吃,特别是在张霁面前。
她往常在他面前装的地方多了,不想连吃饭还要装。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鱼!”
她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咀嚼嘴里的残物,惹得张霁抬眼看她。
女子的嘴唇沾了鱼羹的油光,映着旖旎的天光,显出鲜活的嫣红。
再向上,是她白里透红的面颊,多年前落在她眼尾处的灼痕被女儿家的脂粉遮得严严实实,不会有人知道那处曾是怎样的情态。
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