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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三(第2页)

牢内光线暗沉,眼前人眸中透出的希冀有些晃眼睛,她听见李北行哑着嗓子开口问:“不知姑娘可是受人所托来瞧我的?”

他说话断断续续:“是……受我父母所托吗……不不……姑娘可知道……我母亲身体如何了……”

卢知照神情冷淡:“令堂身体康健。我此行并非受他们所托,我……是此案的主审官之一。”

李北行面上喜色难掩,嘴里嘀咕着:“那就好,再好不过了。”

她忍不住发问:“你如今可有悔意?”

他闻言一怔,随后对上她的眸子,语气真挚:“不瞒大人,后悔不曾有。如果回到范慎找上我的那日,我还是会答应同他做交易。坦白讲,在下目光短浅,储相之位的份量没那么重,可在我眼里,双亲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了。你应该心知肚明,此案你虽有错,可罪不至死。”卢知照垂下眼帘,向他一揖,“我对不住你。”

李北行忽地一笑,牵动起唇角开裂的创口,眼中的泪混着自创口溢出的血,一颗颗砸在脏污的地牢里。

他看着她说:“我们都不是行差踏错后能有本钱回头的人。李某是这样,云山兄也是这样。这与大人您无关。地牢脏湿,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

卢知照知晓他言外之意是什么,如今的朝廷权臣当道,纵使她接了此案,查清了此案,最终的判处权却不落在她手里。

因而,李北行不怨她,即使那些将他推向深渊的证据有部分出自她手,他也不怨。

她那点夹带私心的担忧在此刻得到应证,李北行是个好人,与李云山一样,是个被命运戏弄的倒霉蛋。

她也无意中做了刽子手,却不得不做。

“我今日在你手中接过对你父母亲的赡养之责。”卢知照顿了顿,徐徐道,“我的月例算不上多,可在宫里过活,也花不出去多少,加之湖广物价不高,我的这点钱也够了。”

李北行瘦如纸片般的身子不住地颤,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又翻腾出几行热泪,眼见他就要朝自己跪下,卢知照忙不迭出言劝阻:“我承不下你的跪,会折寿的。”

“其实大人今日能来问我一问,在下就已经万般感激了,您是此案了结后唯一一位来看我的人。”

李北行面上的血泪和鼻涕糊了满脸,他用脏污的囚服胡乱一抹,目光切切地看向卢知照,压低了声音:“在下生不逢时,若是……朝廷有朝一日改换了天日,如您一般的好官真正掌握了权力,我们的命也许不会这么低贱。”

卢知照欲言又止,她本想回他,她称不上一句“大人”,也算不上官员,她与他一样,在世俗的论调里,属于位卑身贱的那一类人。

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朝他微微颔首,转身出了私牢。

出去明明是个艳阳天,毒辣的日头都能刺了她的眼,她却觉着刺骨地冷,冷得她躲在偏僻的角落低声哭起来,泪水一滴滴砸到手背上,更冷。

她想起自李北行脸上滚落的红泪,还有李云山当日的死状。

这一笔笔,她记下了。

不单为他们记,更为自己的良心。

如今想来,张霁说话句句不中听,可有一句说得不错,纵使如今的她只会愤怒,只能愤怒,她也不该将愤怒显在脸上,更不该在明面上迁怒与此案有关的人,平白落人把柄。

因为愤怒不是作为。

卢知照坐久了,臀部发凉,石阶的冰冷一时间冻醒了她,她抬手用袖口抹干净眼泪,强制让神色恢复如初,迈步朝都察院门外走去。

守门的小吏见她走远了,忙不迭快步走到偏院向张霁赴命:“张大人,那位姑娘已经离开了。您还打算见见李北行吗?”

张霁搁下手中的茶盏,不悦道:“本官何时说过要见李北行了?怎么,都察院的差事这么清闲,你还想到本官肚子里谋个差事当当?”

见张霁面上浮起几分愠色,小吏吓得不轻,连连磕头:“是小的说错话了,大人饶命。”

张霁拂手让他退下,想了想,又叫住了他:“你这么闲,就扫扫私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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