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在理,周围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陶靖得以一笑,好整以暇的看向搀扶着他的时媱:“小娘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这些女子,不是最怕妖物的。”
时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笑话,小小老鼠,我怕它作甚。更何况这妖物长得圆润可爱,比之狸奴也是不差的,若是能说话,还能解闷逗趣呢。”
见众人嗤笑,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是说这位司捕,只能如狸猫一般抓个老鼠交差,却无鸿鹄之志,猎鹰利爪,去抓那些为非作歹的大妖。如此看来,你担不起大任啊,怪不得至今还是四纹。”
“你……你好大的胆子!”陶靖气得满目通红,双拳握紧,额上隐隐有青筋冒出。
“这就胆子大了?”时媱叉着腰,“我若叫你放了这小妖,怕不是觉得我异想天开。我说,差不多得了,这妖物一没伤人,二没损物的,仅凭一个莫须有的举报就抓,实在是站不住脚,不如回去吧,改日再来抓个现形,也好服众不是。”
这话说的实在是挑衅,陶靖和其他伏察更是愈发不痛快,就此灰溜溜的离开如何甘心。
更何况……这叫他如何服众。
只见他目光凌厉起来,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想要抓住时媱:“你如此袒护,想必早和这豢养妖物的书肆老板有所勾结,我这就将你们缉拿回司,调查个清楚,还你们清白!”
陶靖没收着力气,若是被他擒住,定要手腕淤青,时媱连连后退。
就在他马上捉住时媱手腕的那一刻,只听“啪”的一声,抬起的胳膊被砸的偏了方向,破碎的茶碗四溅在地上。
疼痛叫陶靖立刻收回了手,他警惕的看向四周,目中暗暗透露着慌乱,其他伏察也顺势抽刀,戒备起来。
“谁!”
剑拔弩张。
这一连串的变动叫周围胆子小的百姓惊叫起来,大部分人快步溜之大吉,生怕惹到麻烦。
原本围得紧密的人墙一下子稀疏起来,街道空旷了许多。
陶靖不是蠢人,立刻把目光锁定在了书肆对面的茶铺中。桡骨隐隐的挫痛叫他知晓对方是个高人,不能轻举妄动。
他目光阴沉的看向时媱,没有说话。
正当想要再次动手时,远远走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手扶腰间的宽刀,眉目凌厉,面色严肃。
她将视线从众多伏察面前掠过,接着停留在时媱身上,没有叙旧,只是隐隐将她护在了身后。
来人正是程思嘉。
程思嘉转首看向陶靖:“这是做什么。”
陶靖拱手行礼:“原来是程司捕,只是抓妖,不劳您费心。”
“抓妖?它?”程思嘉指了指仓鼠妖,又指了指还在戒备中的其他低阶伏察,不屑的说,“动这么大干戈啊。”
“你……”陶靖按捺下自己的不满,“只是出了些波折,还不赶紧收起来。”,他怒斥着手下的小弟们。
“说说吧,发生了何事?”
不等陶靖推诿,虚伪表态,惯会审时度势的姜坊主立刻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千万要替小人做主啊,你是他们的上司吧,怎么能允许他们随意闯进人家中捉拿妖物,更不要说我家这小妖从未干过任何坏事。”
“哦?竟有此事。”程思嘉问,“陶司捕,这位店主说的可是真的,这若叫王佥事知道,不太好吧。”
陶靖也道:“程司捕有所不知,州府与偏远小县的规矩不同,以陆抚使为准,我们陆抚使关爱百姓,见不得这些妖物在城中作祟。”
姜坊主却是听不得此,下意识驳斥:“什么作祟,我家竺就是只老鼠,可当不得这般‘大任’。”
程思嘉本听到“陆抚使”三个字时,有些阴郁,又听这店主快言快语,不免有些好笑:“你也听到了,我瞧这小妖连话都不会说,只是机敏些,浑身上下毫无血腥气,这般小题大做,是不是过了。”
“哪里过了,妖就是妖,今日不会,焉知明日不会,程司捕,若是你想保下它,我自然不会阻拦!可出了问题,陆抚使那面你可要自行解决。”
说着,陶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瓷瓶,眼中闪过暗光。
“自然,我不仅会上报陆副抚使,也会向孟抚使禀明前因后果。”她着重在“副”字上,“更不会越过王佥事去。”
听她这么说,陶靖咬了咬牙,纵使心有不甘,也偃旗息鼓的带着手下离开了此地。
见他们放下仓鼠妖离开,一旁的姜坊主立刻上前抱住它,哎呦个不停,显然是吓得不轻。
时媱松开握着程思嘉的手,上前询问:“姜叔……还有竺,没事了,赶紧进去歇会儿,压压惊。”
姜世昌连连点头:“是极,是极。阿媱也带着这位司捕一起坐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