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娶。
他如今在查的两淮盐税,已然忙得抽不开身,再和万家有了联系,他觉得真是要早死。
他也没有想要真正接手锦衣卫的意思。
攘权夺利本就非他本意,他终要从京中离去的,何必在这遭浑水里滚一圈。
别人不知,他倒是知,娴贵妃的野心,远比外人想得大。
这是个胆识、胆色以及样貌,都让世间叩首之人,不然也不能初入宫就将陛下的心牢牢攥在手中。
如今大庆僧道盛行,正和这位娴贵妃脱不得关系。
陛下年纪大了,房中之事多力不从心,娴贵妃母族又非富贵之家,想在宫中站稳脚跟,并非易事。
自从吃了娴贵妃送来的红丸后,各地时常举荐僧道入宫,很是沉浸其中。
此物,让他得了立,愈发依赖。
如今娴贵妃又有孕,想来更是断不得。
各处虽未明说,但每年来宫中的道长,九成都是娴贵妃的人。
连万首辅都打着娴贵妃与其夫人姓氏相同,是五辈以内的亲戚的由头来攀关系。
他想做纯臣,也只能做纯臣。
这是他日后的生路。
他身后还站着锦衣卫,以及卢辛。
那是陛下身前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
就是他现在可能要先想想,怎么让自己没闪失。
瞧见了陛下眼中礼貌性生气的段劭:“……”
娶肯定是不能娶的,娶谁他也不能娶万家女。
但瞧着陛下如今的样子,他得为日后考虑下,万一宫中被娴贵妃激起了某些念头,为杜绝两党勾结之举,直接给他指亲。
段劭:“。”
想来,他的病可以更重些。
正好休两日假。
待到过年,也不用入宫伺候。
他实在是倦了,日日瞧着那几张勾心斗角的脸,太无趣,还不如回家对着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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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娴贵妃坐在主位,手轻搭在扶手处,听着身边人的回复。
那人一袭朱红内监服,眉眼极艳,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可哪怕在娴贵妃身前,也有着面见众人时的凌人之意。
此人姓沈名昼,当今御马监的秉笔太监,也是娴贵妃的心腹,打她入宫那日,就伺候在身侧。
娴贵妃依在椅子上,两个着宫装的婢女跪在两侧,小意揉着腿。
人虽未着盛装,却自带几分浸在权力下,常人难得的雍容,长眉如柳,杏眼丹唇,只是往日盛气模样今日不见,染了几分不常见的懒意,“月儿怎么说?”
孟枕月。
她父亲房中柳姨娘膝下的姑娘,行辈第七。
她非高官之女,父亲只是一地方县令。
好在,她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