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沈长宁是看上他的脸,不管如何,那位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县主里属意他的,都非没有。
沈钦走至她身旁,先劝:“皮囊不能当饭吃,女子嫁人,要看对方是不是好相与,又是否好调。教,愿意为你付出,挑选夫婿,这才是一等一要紧之事。”
这话是经验之谈。
能高嫁是最好,可若对方性子人品足够好,对方家的门第就算比自己低些,也无妨。
关键是,眼下的节点,只要费心些,让她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
陛下月余前,还在宫中提了提她的父亲——
江南盐政,最近几年不大安稳,盐税一直收不上来。
盐税,现在多握在万阁老一行人手中,根基极深,动之满朝皆颤。
陛下提起此事时,很是感慨,想到早去的沈锡,还问了问他家眷现在情况,听闻沈长宁要议亲,还和伺候的人道,成亲时,和他提一提。
沈锡是他当时心腹,又为其而死,虽然人走茶凉,但每每提起,多少有些情分。
不多,却足够用。
这也是最近方慧给沈长宁说亲那么顺利的原因之一。
沈家是被宫中赞过清流之臣的人家,沈长宁父母早逝,沈家现在也不算兴旺,娶回去不能振兴门楣,但却能对陛下表衷心,表示自己无意党争。
他们可以不娶,可以觉得沈家不复当年辉煌,但一旦开口议亲,必须给正妻的位置,续弦都不成。
他二弟和都察院有旧,那帮替陛下风闻言事的御史,都是求名不求权的,骨头硬得要死,没几个敢娶沈长宁回去苛待的。
沈钦念念叨叨许久,方慧心疼两个孩子跪在地上。
祠堂好歹还有蒲团呢,眼前只有邦邦硬的地板,她看刘妈妈一眼,刘妈妈领悟地奉茶,方慧让两人起来。
沈钦说累了,当作没看见,喝口茶润润嗓子,入口刹那,想起一件事,猛抬头,激动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段劭的?”
不然怎么忽然说要嫁给他。
沈长宁懵逼:“……不认识啊。”
她都没见过对方,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上辈子,她都没见过对方,好不容易不被圈禁了,段劭都入土了。
沈钦不信,指沈宝婵:“你说。”
沈宝婵更懵逼:“……不知道啊。”
沈钦更激动了,看沈长宁,“你都没见过他,你就说要嫁给他!?这么说,你都不是因为看上了他的脸?”
喜欢段劭的姑娘不少,因为那脸实在好看。
他以为沈长宁也是,现在告诉他,毫无关系!?
沈钦:“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
别激动啊,我说还不行吗?可别激动到晕过去了。
沈长宁试探道:“无父无母,嫁过去不用伺候婆母,还无要我管的小叔子小姑子。而且他还有银子,长相也好,嫁过去没两年,我就能抱着金银守寡,每日种种花、打打牌。”
说此话时,眼中还涌现出一点藏不住的向往之色。
沈钦:“……”
沈钦:“…………?”
他懵逼了。
他呆呆地站着,满脑子都是沈长宁的话,不用侍候婆母,不管小叔子小姑子——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发言。
几息过后,沈钦终于受不住刺激,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