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顺德,四月间。
京城四月常起雨,为天地间添一层水雾,疏雨过春城,燃起翠色。
四月间时,沈溯还在外查案。
外面的案子多,事儿也多,南典府司这一年里都没有消停的时候,但比起来其他的案子,最让沈溯在意的还是四皇子的案子。
已时隔一岁,四皇子的人还没找到,他就像是彻底融入到了这大奉中一样,怎么都找不到,怎么都找不来,任凭沈溯怎么寻,都寻不到四皇子的半点影子。
沈溯每日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在外面扑,终于扑到萧言暮生产前,他才重新回京城,同时,他回京城,也象征着四皇子的围剿任务彻底失败了,往后虽然会有南典府司的人继续查,但是查到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一个流着皇家血脉的孩子,就这么流落了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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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生产,萧言暮这段时日都未曾在南典府司上职,只每日在京中白虎街的沈宅歇息。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旁的夫人看荷绣花,她心里面只惦记着没查完的案子,眼瞧着快生产了,才老实下来,每日在府内倚窗读书。
春日欲醉,一枕小窗浓睡,偶有雨来,便是一曲琴音。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瓦片上,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午后的雨带来一种奇异的安稳感,这样的天气,便适合裹着薄被午睡。
萧言暮是在午睡中发动的。
先是小腹一阵轻微的抽动,然后又漫上些许痛意。
最开始痛的时候,萧言暮还处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动了两下,然后小腹越来越痛,将她直接痛醒来。
人醒之后,她便觉得一片润湿,惊了两息,萧言暮才去喊来丫鬟。
她这一喊,整个沈府都跟着忙起来了。
府内早就请了产婆和药娘,专门为了等待她生产,一听了信儿,一窝蜂的跑过来帮萧言暮生产,府内的丫鬟便跑出来,去南典府司寻沈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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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京中正落雨,人越是着急,这雨下的越大,浇的京外的路都是泥泞的,丫鬟跑过去,沈溯再跑回来,足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
他骑马回来,路上连雨伞都没拿,从头淋了个透,前脚刚到府内,才刚在产房外站停,气还没喘匀一口,他便听见了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那时天上还哗哗落着雨,婴孩的啼哭哇哇的刺出来,产婆在门内高声喊着“母女平安”,混着雨声一起落进他的耳中,像是一场轰鸣。
自此,他的生命掀起了下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