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席间一直都很紧张,为了仪态也没吃多少东西,脊背都绷的发木发酸,现下一到了马车间,终于缓和下来,整个人扑到了沈溯的怀里,面颊枕靠在他的肩头上,用额头顶蹭他的面颊。
“今日我去宴席上,你可瞧我去了?”萧言暮问他。
沈溯将她勒的紧紧的腰带解开,让她脊背松快些,将人拥着一起倒在马车的矮塌上,道:“瞧了两眼。”
女子间的宴席,他总不好蹭上去看,但是又怕萧言暮在此待着不舒坦,便远远看了看。
隔着树林与裙摆,他瞧见萧言暮适应的还算好,便从府邸间出来了。
沈家只有他一个独子,也没有什么“未成婚不得分家”的说法,他每每忙碌起来又不分昼夜,所以早便在外自己开了府门,不在父母处留宿。
所以他就驾着马车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掐算着时间出门,现下正好随着萧言暮一道儿走。
“我母很喜欢你。”沈溯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说:“她知道,你是很好的姑娘。”
沈溯要娶妻,他们可以不管,但是总要知道沈溯要娶个什么人,所以沈父沈母肯定查过萧言暮。
萧言暮的身份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张纸,可以随意翻阅。
萧言暮的一些行为,在很多人眼里,都可以称之为是“叛道离经”,但是沈母看了之后,只道了一声:“她吃了很多苦。”
同为女子,沈母比沈溯更能明白,萧言暮走到今日,究竟要面对什么。
萧言暮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间,听着沈溯的呼吸,想着沈府遇到的一切,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热。
她好像遇到了一些很好很好的人,肯真心对待她,肯将她摆在同等的位置上来瞧,肯接纳她的伤口。
拨开弥漫沉重的冬雪,她似是寻到了新的春。
——
萧言暮拜访过沈府之后,沈府的婚事便正式提上了日程。
按理来说,婚事该是双方筹办的,但是萧言暮上无父母亲族,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沈府,由沈母操办,沈溯则带着萧言暮回了南典府司。
婚事操办,快则两个月,慢则小半年,特别是圣上赐婚,许多事情都要筹备,急不来的,他与萧言暮自然可以做点别的。
整个南典府司内都在查的偷毒案子现在也没个头绪,这案子是李千户的,李千户自从摸到这案子以来,头发都愁掉了一把。
沈溯反倒悠闲——没案子的时候,他要忙碌的事情并不多。
沈溯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领着萧言暮四处去走访查案,四处找中药铺子,问一问仵作大衙房最近在找的中药。
他嘴上说是要带萧言暮查案子,其实心里只是想跟萧言暮从南典府司出来,在京中逛一逛。
出了南典府司,这俩人便不再穿飞鱼服和仵作大衙房的衣裳,都换了两套平民的衣服,在京中溜溜达达的乱走。
沈溯总拉着萧言暮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地方乱逛,比如街头的小摊,比如废弃的宅院——他对这些地方都格外熟悉。
偶尔找到一些地方,还会跟萧言暮说他当初在这儿办过什么案子。
他是在京中长大的孩子,又做锦衣卫,三教九流哪里都窜,整个京城里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偶尔碰到一些人家,他还会跟萧言暮说这里人家的八卦。
锦衣卫就是做这个的,别说人家当代如何了,就是祖上三代,沈溯都能挖出来一点来聊聊。
他们俩漫步在街头巷尾,在灯火照耀不到的昏暗角落里手牵着手,从屋檐下一起行过,复而又行回到他们的府宅中。
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京郊的府宅中的,但是近日他们住在京中。
京郊的宅子旧,屋内地龙也不旺盛,临近新岁,雪下的越发厚了,冰的人晚间都不能放开手脚闹腾,天寒地冻,沈溯临时找了人去翻新修建,便拉着萧言暮重新回了沈府。
沈府的地龙烧的热,不必担忧什么冷不冷,沈溯可以随着萧言暮使劲儿折腾。
他一贯喜爱沈府内的镜子,能映出所有。
沈溯专门买了一扇足有屏风大小般的镜子,立在厢房里,哄着萧言暮在镜子前躺下。
萧言暮被他哄得面颊绯红,咬着唇瞪了他一眼,道:“你就生了根会哄人的好舌头。”
沈溯渐渐撩起她的裙摆,声线潮热,低沉的落下:“是,叫你好好尝尝我这根好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