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苏茜茜认出是左宪章和典有义,这才仗着胆子问。
“苏茜茜,你走开,这儿没你的事,我们和这小子说几句话。”
站在前头的典有义说。
“我……不走,你们要打,连我一块打。”
苏茜茜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义正词严。因为是熟人,他还是有些胆量的。
这儿的变化就比较明显了。
八年前,齐日升回手拍拍苏茜茜的肩膀说:“你走吧,远一点等我,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日升,我……”当时,苏茜茜有点犹豫。
“好了,走吧,啥话也不要说,我们也是说几句话,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用和颜悦色平静的口吻,齐日升手上也使了点力量,把苏茜茜推走。
现在,还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他只加了一句:不要报警。一到这个场景,他啥都清楚了,十年前,苏茜茜走了以后打电话报警,害得他后来还被警察好一顿盘问,差点被以伤害罪起诉。
下面好像还有变化,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再说,那种事情也没必要记在脑子里,占内存,是吧?
看着苏茜茜渐渐走远,典有义呵呵一笑说:“妈的,倒挺缠绵的。怜花惜玉啊!苏茜茜被我们老板看上了,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吧,竟然还与我们老板作对,现在傻眼了吧!小子,乖乖的把胳膊伸出来,让爷废了一只,爷好回去给老板交差,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典有义居高临下,笑嘻嘻的看着齐日升,有一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心态。他估计,废了齐日升的一条胳膊,苏茜茜也不看上了,漂亮得晃眼的姑娘,谁愿意找个残废啊!
“左胳膊还是右胳膊?”
听了典有义的话,齐日升懒洋洋的问,同时向后看了一眼。
“呵呵!妈的贼眼看什么,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当泡踩。”
站在齐日升背后的左宪章虽然说得凶恶,语气里却也有调侃意味,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呵呵!还左胳膊右胳膊,又不是买肉,前腿后腿的肋条的,如果让哥们选的话,那就是右胳膊了。”
典有义也不着急。
他们两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见欺负的对象惶恐不安的样子是他们最大的乐趣,如果吓得屎尿齐流,味道虽然不大好,那就更有意思了。
同时也想起钱丰的交代,“最好打断一只胳膊,粉碎性骨折的那种。”
同时也记得钱丰交待时脸上的不屑表情和说完后嘴角那一丝冷笑。
让左宪章想不到的是,齐日升竟能平静的问出是左还是右,明显是装逼!这种话,一般是没人能问得出来的,断左胳膊和断右胳膊,有区别吗?
好像……似乎是有区别的?右手总比左手灵活些,不过,一个学医的手术医生,如果没有一只右胳膊和右手的话,那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逾的。可是,这小子也不该这么配合呀,好像有一说,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果有人打你左脸的话,那就把右脸也凑上去。他会不会这么想?
“呵呵!小子有种,你想给那条胳膊?”
左宪章把垒球棒在手里掂了掂,一幅拽样。他也是想试探一下,猫玩老鼠的时候,总要玩够了才行,看着老鼠在爪子下挣扎,还是很有味道的。不过,要被老鼠玩,那就不爽了。
“好小子,行啊,够光棍,看样子,老大交代的敲断一条胳膊太轻了,再加上一条腿。”
这次说话的是典有义。到菜市场去买菜,称二斤胡萝卜不够分量,搭根葱总可以吧,怎么了,爷爷就爱占这点小便宜。
典有义的的数量关系似乎把握得不大好,上秤称,怎么也是腿的分量重一点。
齐日升记得,当时他的心里有那么点儿不爽,现在依然很不爽,他妈的太狠点了吧,老子是学心血管外科的,外科需要做手术,做手术靠的是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废了胳膊,手还能存在吗?那不等于断了老子后半辈子的生路。
现在,已经不存在不爽了,好像当时是他先动手的,那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现在有了阅历,已经能沉住气了。
他装出一副可怜相说:“你们看,我已经认识了二位,都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不能饶了兄弟,以后也好见面。”
齐日升也想玩猫捉老鼠,他玩不比那两个玩,玩就要玩出点艺术来,他的话和行为,确实有些猫捉老鼠的艺术味道了。
可是,典有义和左宪章不懂艺术,给不懂艺术的讲艺术等于对牛弹琴。典有义也感觉不出齐日升话里老鼠的味道。左宪章觉察出一点,但是也来不及和典有义交流,算了,夜长梦多,还是按照老板的吩咐,终规终距的敲断老小子一只胳膊,不节外生枝了。不再说话,突然抡起垒球棒朝齐日升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