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已经说了,那证据你便烧了罢。”虞意妧说着,疯狂冲松虎眨眼睛,期盼这个傻子能够有点聪明劲儿。
松虎生得黑,在昏暗的视线下瞧不清他略显呆滞的表情,他顿了顿自衣襟处拿出给阿芜买的胡饼包袱皮,煞有介事地将包袱皮就着烛火燃烧殆尽,道:“掌柜的,烧罢。”
“如何郑大人?我这诚意不错罢。”
“哼。”只听秋棠一声冷笑,暗处突然一支冷箭身寸了过来,虞意妧手臂发麻躲闪不及,却听“鋅”地一声,反方向一支袖箭与其对冲,替虞意妧挡住了这一箭。
她有些诧异地顺着箭来的方向看过去,却只见一个玄色的身影,是裴砚身边的鹰七。
“没想到虞掌柜还有后手。”
“对付诡计多端的郑大人,我自然要准备妥当不是?”
虞意妧说完便轻轻摇了摇头,至少现在不能暴露鹰七的身份,松虎也持长剑护卫在虞意妧身边,两人背靠背一齐躲在郑卫身后,以防秋棠又让人放冷箭。
“虞掌柜还要如何?黄金千两拿了,郑大人还不放吗?”
“秋主事怕是搞错了,黄金千两换的是证据,郑大人的命,得用其他的来换——告诉我,那些姑娘,哪去了?”虞意妧直觉那些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秋棠与郑卫极快地对视了一眼,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秋棠不管不顾地便抬手道:“放箭!”
虞意妧堪堪抵挡着箭,突然她只觉肩膀猛地一疼,挟持郑卫的手臂便顿了下来,郑卫当即抓住时机推开虞意妧几个跨步站到了秋棠身侧。
“掌柜的,没事罢!”松虎当即上前将摔倒的虞意妧扶了起来,后者被推得头晕眼花,扶着松虎的肩膀发狠踩了一脚自己被咬伤的脚,极度疼痛之下果然清醒了不少。
郑卫甫一脱离危险,当即便又唤醒了傀儡犬,冷眼瞧着想让两人被咬死——
裴砚!!你到底找到了没有!
天边泛白,晨光熹微。
许是虞意妧迫切的心声太大,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
虞意妧抬眸,只见屋宅大门轰然被撞开,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终于来了。
他身披玄色披风,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此刻,天光彻底大亮,他周身仿若镀上了一层金边,像一道冲破黑暗的光,直直闯入虞意妧的视线。
“郑大人!”裴砚大喊,声音中尽是带着压迫感的肃穆,他上前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郑大人,秋大人,请跟本官走一趟罢。”
郑卫眉目中马上便带上了讨好的笑意——这位上达天听的红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他自袖子掏出一块金锭子便要往裴砚手中塞,满脸堆笑:“裴大人可是有谁告了我们的状不成?”说罢他瞥了一眼虞意妧,又上眼药道:“裴大人与我同朝为官,可万万不能听信贱人之言呐。”
后者冷着脸收回手臂,那金锭子落在地上发出一道声响,郑卫脸色略略有些难堪。
裴砚好似未闻一般,继续道:“证据确凿,带回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话音刚落便有一队衙役将郑卫与秋棠两人拷了起来,压着往外走去。
“好你个贱蹄子敢骗我们!你以为这样便能抓我们,笑话!”秋棠喋喋不休地骂道。
“秋主事,郑大人,慢走啊~”见两人真的被抓走了,虞意妧这才松了一口气,骤然神经放松下来她只感觉肩膀也痛脚也痛头也痛,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一晕便要倒过去。
松虎做好了接住自家掌柜的姿势,谁知一个玄色身影几步便上前来接住了轻飘飘的虞意妧,道:“先送她去医馆。”
松虎愣愣地点了点头,挠了挠头将衣襟处的胡饼拿出来看看冷了没有,还有几分余温,阿芜应当不会骂我罢?
正当他准备走出去之时,便听自家掌柜的声音传来:
“松虎,黄金千两快去拿!还有地上的金锭子!还有那咬人的犬,都给我带回去!!”
裴砚看着怀中的女子明明已经疼得冒冷汗了,还不忘惦记薅的郑卫的金子,不由得好笑道:“命都快没了,还惦记金子。”
“你不懂,这些金子都是我拿命换来的——还有你裴大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起码得有个黄金百两的报酬费罢。”虞意妧眼冒金星感觉下一秒便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前还不忘讨要福利费。
“好,你这…”裴砚刚想说她真是掉进钱罐子里了,低头却见女子已经闭上了眼睛,他默默地拢紧了披风,驾着马在日光中狂奔。
云雾尽销照乾坤,浮云过后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