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觉得难以置信,又一次问道:「五皇叔可想清楚了?」
李珣平静道:「大周使臣被臣斩杀,这脸已然撕破,我大陈已经没有退路了。」
「五皇叔……」
「臣就想问陛下,可信得过臣?」
皇帝五味杂陈地望着他,久久不语。
李珣又问了一句,「臣若领兵出征,陛下可信得过臣?」
皇帝不答反问:「五皇叔是否又信得过朕?」
李珣想也不想便道:「信。」又道,「当初陛下曾说过,不会杀臣,君无戏言,臣信。」
皇帝陷入了沉默中,隔了许久才道:「朕怕,朕怕守不住。」
李珣语重心长,「陛下已经长大了,应该靠自己的本事来守李家先祖拼死打下来的基业。当初你皇祖父毕生的愿望便是图大周,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是最适宜出征的人。而你,便要守住这后方。数万将士的寄托全在陛下身上,他们的妻儿亲眷全在这里,陛下切莫让他们失望。」
这番话令皇帝激动不已,「五皇叔,朕不行,朕害怕。」
李珣:「你能行!你是一国之君,是大陈的脊梁,只要你能守住后方,陈国百姓便能安定。」
「五皇叔……」
「陛下要相信自己,你莫要让你父亲失望。」
「朕不行,朕软弱无能,肩负不起五皇叔的期望。」
李珣安抚道:「陛下无需太过忧虑,拿不定主意,就问政事堂的宰相们,多问,多观察,不会的便开始学。」又道,「陛下应该试着学会长大了,臣不会永远都守在陛下身边,若是臣将来战死沙场,大陈百姓还需陛下守护。」
「五皇叔……」
皇帝不由得红了眼眶。
李珣握住他的手,「先帝的托孤血书还在晋王府供着,臣不会干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食言,望陛下将心比心,勿要再受他人蛊惑挑唆。」
皇帝抹泪点头。
李珣轻声道:「陛下是大陈的希望,大陈的脊梁,臣这一去,生死未卜,若是没能回来,陛下也无需难过,臣是马背上的人,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
皇帝热泪盈眶,「五皇叔,朕错了。」
李珣摸摸他的头,「十五岁,也该长大了。你父亲十五岁时便能独当一面,你不会比他差。」
听了这番话,皇帝内心激动难平。
他到底年幼,未经世事,三言两语就被李珣哄得丢盔弃甲。
从皇宫回去后,李珣换了一身常服,对老陈道:「去把托孤血书取来。」
不一会儿老陈把东西送来,李珣接过,说道:「去华阳府瞧瞧。」
华阳正准备出门,见他来了,便又折返回去。
老陈在外头守着,二人在房中商事。
李珣把托孤血书放到桌上,华阳皱眉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