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林秋曼不禁有些心动,她前生是干离婚律师的,写诉状是专长。如果真能以一纸诉讼助姜氏脱离苦海,倒也是大功一件。
最终斟酌犹豫了许久,林秋曼在酬金的诱惑下接下了这桩差事,答应替姜氏写诉状。
离开梨园回朱家院的途中,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林秋曼嘚瑟地抛出金锭,莲心眼睛都瞧直了,吃惊道:「小娘子好本事!」
林秋曼冲她挤眉溜眼,「往后养你和张妈妈就不怕没有来路了。」
莲心被她逗笑了,好奇问:「那姜娘子找小娘子做什么呀,出手这般阔绰。」
「写诉状,她想与赵大郎和离,让我助她一臂之力脱离苦海。」
听到诉状,莲心脸色变了,嗫嚅道:「小娘子,这是讼棍干的事,倘若让娘子知道了,定会挨骂的。」
「瞒着不就得了?」
莲心还是觉得不妥,林秋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好不容易脱离作妾的窘境,你可莫要拖我后腿。」
被她警告,莲心不敢吭声。
回到朱家院后,林秋曼开始琢磨怎么写姜氏的和离诉状。
她其实有一种错觉,姜氏并不是真的想要和离,毕竟为赵家倾尽半生心血,却换来仃孑然一身,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思来想去,林秋曼决定在诉状上留些馀地。
二人再次见面已经是四天后了,她们跟上回一样在梨园的冬字号房间聚头,莲心和吴氏则在隔壁等候差遣。
今天姜氏穿得要年轻些,甚至还擦了脂粉遮掩气色,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温和道:「二娘把诉状带来了吗?」
林秋曼:「带来了。」
宣纸在桌面上铺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迹,工整地写着:
氏年四十九,成婚三十五载,半生操劳无子,疲于妻妾相争,自请下堂全吾颜面。
寥寥数笔道尽了姜氏无奈一生。
许是被状纸触动了什么,姜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林秋曼连忙扶住她,她神情恍惚道:「二娘真是刀笔锋利,寥寥数笔直戳我心,哪怕是一字千金也算值当。」
林秋曼叹道:「娘子对赵大郎还有情,是吗?」
姜氏没有说话,两眼空洞,心神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
突听外头传来鼓板声,楼下戏目开场,姜氏回过神儿来,上前推开窗户,一改先前的颓然,说道:「今日是状元媒,讲的是杨延昭和柴郡主的故事。」
林秋曼走上前观望。
底下坐满了人,一出场的是净角,画着奸白脸,唱腔浑厚霸气。
她虽对戏曲没甚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姜氏身边看了一会儿。
谁知没隔多久,姜氏忽然后仰「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林秋曼被吓了一跳,惊呼道:「姜娘子!」
姜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掐住自己的脖子挣扎片刻便两眼翻白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