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她,赵逍也愣住了。
长剑利落的收回剑鞘里,何庸并未看她一眼,只对赵逍说了五个字:
「斩草要除根。」
短短五个字却是这几天江铃儿听过最冷的话,冷到骨子里。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没一会儿她便倒在血泊里。转眸一看,她爹也同她一样,倒在血泊中。她吃力的想要挪去,想和老镖头靠得再近一些,可惜终究不能做到。
正值日上三竿,蝉鸣声音很吵,吵得她头疼。
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在飞快流失,到最后连眼皮也变得沉重。不知是不是鲜血浸透眼球的缘故,她昏沉了,居然看到本该搂着新人的她的便宜前夫——
纪云舒踉跄着丶竟然连剑也拿不稳,赤红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冲了过来。
江铃儿多看了一眼,想了想,嗯。
她是眼瘸了才会看上他。
她终于力竭,闭上了眼。
被浓雾吞噬,坠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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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丶两滴。
冰凉的水珠砸在脸上,长睫如振翅的蝶翼一般颤了下,缓缓睁开了眼帘。
旷野饶悲风,飕飕黄蒿草③。
荒山野岭,晓风残月。
云翳密布,雨丝如银线,空谷中隐隐传来闷雷声。
要下雨了。
雨珠沿着她挺翘的鼻梁往下淌着,她混沌的双眸还残留着迷茫,木愣愣盯着漫天银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我……
我…我不是……
还没等她理清思路,只听见一声清亮的笛声,她浑身居然不受控的从地上弹了起来!恍如提线木偶一般,明明是她的躯体她的四肢,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气力,甚至…毫无知觉。
仿佛这具躯体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只是……只是寄托在这具躯体上的一抹幽魂。
她这才发现不光只有她一人,幕天席地之上还有数十个人同她一般弹了起来!
仔细看,又……不像是人。
每个人皆是惨白着一张脸,身体僵直,更甚者肌肤上爬满了斑斑点点,此刻云翳随着愈刮愈烈的夜风散了些,惨澹的月光漏了出来,凉凉落在身上,那分明是……
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