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定是特别的凑巧,或者是特别不凑巧。
我楼上的邻居也开着窗,她抱着她的孩子站在窗边,也许与我同样,她也在看着楼下花坛里四处乱窜的两条宠物狗。然后,下一秒,孩子从梦乡里惊醒,在她怀里左摇右晃……
一声啼哭,我自编自导的闹剧落幕了。
我不敢相信结局来得如此快,我准备好了要和她摊牌,可是这次,无动于衷的却成了她。
满腹疑惑,几天之后,我调高了电视机的声音,站在音响旁,破釜沉舟向她确认。
她波澜不惊说:听不见呦。
我这才松了口气,这才确信这出戏,是真得不必再演。
我欺人,她却自欺,仔细想想,哈,天作之合呢!
剩下的只是如何收场。
我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激怒她,找个机会,不着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地激怒她。让她恨我,恨过我之后,她就能下定决心离开我,离开这场梦。
我只需要像师父对我做的那样,绝情,冷酷。不过我更残忍,我用长久以来支撑她前进的力量,狠狠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我把丑陋的伤疤一个个揭开,逼她直视;只有万丈深渊,才能让她振翅高飞。
我告诉她,我会养她丶我会把她接到深圳做少奶奶丶她不需要工作就能生活得很好。
这些永远不会兑现的诺言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向悬崖,她怒了,她的意志在临别的时刻全盘崩溃。
她嘶吼,语无伦次,最后哽咽着说:王瑞,我从不忍心看穿你,你要编我陪你演。
好,说得好。
可是我不叫王瑞,连名字都是随口胡诌,所以抱歉,不要恨王瑞,他根本不存在,他是无辜的。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终于,我也办了件人事……
那天之后“北方有狼”成了弃号,我没有再用它上过线。偶尔想起片刻柔情,想起自己曾打拼过的峥嵘岁月,我会用另一个回游戏转转,看物是人非丶看欲语泪流丶看事过境迁。
除夕夜,她和cj在广场上放烟花,我走过去问她。
【发廊小子】:姐姐,带我练级吗?
【片刻柔情】:你找别人吧。
【发廊小子】:哦。姐姐名字真好听。片刻柔情,我喜欢。
她回眸一笑,温柔地说。
【片刻柔情】:谢谢。
下线的时候我在想,会不会,传奇里的某个人,也用这样方式回来看过我,会不会?
33。少爷开着保时捷
33。少爷开着保时捷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停在十字路口,里头挤着8个人。盛装打扮的新郎新娘丶摄影师丶摄影助理丶化妆师丶新郎的外甥丶司机,以及担任翻译的我。
新娘是英国人,中文水平停留在“谢谢”丶“你好”丶“再见”的入门阶段,摄影师和助理与她沟通无能。影楼对万元单的质量与口碑向来重视,加上新娘肚里又怀着三个月身孕,实在不经折腾。
经理一番斟酌后最终决定找我促膝长谈。本是精干的老女人说辞竟意料之外的客气,拧着眉头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开始忽悠。
“小红,我晓得你身体不好,又要看店又要算帐又要替人顶班,楼上楼下没看到你闲过。上周难得出外景,人晕在沙滩上,把你搀起来你涂了点清凉油又过来上班了。作孽啊这样肯吃苦肯干活的小姑娘我前世都没碰见过。可是我要安排的过来绝对不找你了。小红你体谅体谅娟姐,下个月娟姐让你带薪休假,帮帮忙帮帮忙。”
娟姐语速飞快,讲起话来机关枪似的一阵突突突不带停,而且完全不给旁人任何插嘴机会。用的招数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活像不答应就是我不明事理。迫于领导施加的压力,我只好领一顶“能者多劳”的高帽点头同意。
七月的上海已经连续三天气温超过38度,作为一个户外工作者,我真正领教了什么是“豆大的汗珠”。恐怖的要属新娘换下来的婚纱,都能当湿毛巾拧,好在室内照已先一步拍完,晒再黑也不怕影响效果。听说明天室外温度高达42,我边庆幸自己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混进三楼办公室吹空调,边祈祷千万别又跳出哪个跑外景的孙子叫我顶明天的班。
目前影楼里能差我做事的就5人,同为经理的老王和娟姐丶首席摄影兼艺术总监小胡子(人送雅号酒哥)丶充满着神秘色彩的老板丶以及时常过来露下小脸的老板娘。半年多来给店里做牛做马累死累活,亏得老板娘看得起升我当总领班。虽说不用看旁人眼色,但我天生劳碌命又长着一副好心肠。每每有请假旷班的状况需要我这名超级替补替扛着兜着,我总狠不下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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