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没给她钥匙。
他也没告诉她密码。
陈之椒和木盒干瞪眼,「爸……」
「你叫我也没用。到底怎么开还是得看你自己,我爱莫能助。实在需要帮助的话,我记得储物间里有电锯,或许能派上用场。」闻天说。
盒子是她自己带回来的。
或许是记忆多次断层的缘故,陈之椒已经习惯了断续的回忆。
偶尔记不清楚往事,很好解释: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健忘症犯了忘记接侄子放学,显而易见:还是因为车祸后遗症。
同一个藉口反覆使用后就成了一种惯性的强化。她已经为了曾经发生的和未来会发生的诸多情况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此才能忽略种种异常,维持生活的平静。
闻天接下来告诉她的那些事情,陈之椒闻所未闻。
「你那时候不太认识人——字面意义上的不认识。」他组织着语言,起初说的很慢,斟酌着描述,「小杏远远地在路边瞧见了你,没看清楚脸,只觉得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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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之椒来说,那个凭空冒出来口口声声说着「椒椒你看看我啊我是姐姐」的人,只是一个陌生的丶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良好的年轻女人。
当时的陈之椒刚搬了一趟砖,沾着满身泥灰,脸颊也脏兮兮的。她顶着黄色安全帽,就这样被扯住了胳膊。
陈之杏的眼泪唰地流下来,颤声问她:「宝宝,你怎么在这里搬砖头?」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陈之椒心如止水。她心说我不但搬砖我还搅和水泥呢,看着眼前的女人带着眼泪汪汪的样子,深感莫名。
「你哭什么?」她搬砖合理合法,也没惹谁,陈之椒心里发毛,「我在这里当然是赚钱啊,你——」
你要应聘得去找工头。而不是我。
话到嘴边,陈之椒顿了一下。陌生女人看起来情绪有些失控,打扮却得体,看起来和她这种为了在城市落脚只能卖力气的人完全不一样。
也许她是精神失常认错了家人呢?
陈之椒叹了口气,妥协般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少搬多久砖就少赚多少钱。
不过既然做了决定,陈之椒也不会后悔。
她抹了把汗,避免汗水流进眼睛里蛰得疼,干脆道:「你妹妹在哪儿和你分开的?我带你去找她。」
可惜,她的退让和怜悯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
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在陈之杏的指使下把她绑上了车。
陈之椒目瞪口呆:「我都说了帮你找妹妹——你怎么一言不合还动手啊女士?」
陈之椒本来不会输,对付数十个人尚有馀力。直到陈之杏给大热天都穿着整套黑西装的男人女人们递了个眼神,摩西分海般拨开人群。
陈之椒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和尘土飞扬的工地蛮割裂的。她呆了一下,以为对方终于能好好说话了,便也松开了一个黑衣人的胳膊,「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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