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记忆随着夸张的叙事被撬开了一道缝隙。陈之椒对作业失窃事件留有微末的印象。
听闻手写作业失窃,陈之椒起先还以为是谁想以她读书时的笔记为蓝本伪造她的签名,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谁料小贼如此大费周章,不到一天就落了网。众人如临大敌般对小贼进行了一番软硬皆施拷问,倒霉且愚蠢的Alpha一脸呆相,老实交代:只是和同学打赌输了,才去校友馆偷窃仰慕的风云学姐的真迹。
陈之椒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后就没管。这件事,她还真不如司融知道得多,听他娓娓道来,倒觉出几分从前没有生过的好笑和趣味。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就连从前的作业都有人去偷!
说着说着,司融表情几经变换,一股无名醋劲慢慢升起。先是胳膊和手乱动,到最后整个人都黏在陈之椒身上,到了撕都撕不开的地步。
「啊?我吗?」陈之椒指指自己,颇有一股你在开什么玩笑的失语。她迷惑地问:「这和讨人喜欢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是呢?!
说是一时脑子糊涂,借着酒劲才玩了这出偷龙转凤,司融却觉得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捧着记录仪,作为很受器重的学生会会长在旁辅助记录,听Alpha诡辩时,眼睛一转,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支开保安丶短暂屏蔽监控设备丶打开保险柜……桩桩件件,都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Alpha的调查结果下来,身份背景干净,打赌也确有其事,被罚了一段时间执勤和公共服务,校方也就轻轻放过了。
如今想来,司融不免有些气闷,觉得惩罚太轻。
「不然呢,让他去坐牢?」陈之椒颇感好笑,「不过这件事……也确实不完全是你说的这样。」
司融呆了。
他用一小段时间理解并无端揣测了一下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片刻后咬牙:「我就说他是间谍。」
「谁跟你说的。」陈之椒怕他越想越远,连忙公布答案,「当时我正在组建第七军团。他大概是听了往届谣传,才去偷我读书时的手记,想作为投名状。」
往届也有这样的事例。
每个考入联邦军校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难免有些傲气。少部分成绩优异丶又或者在某些方面格外出挑的人,在毕业之前就会早早收到各个军团递来的橄榄枝,在一众天才中风头无两。
山不来就我,自然有人去就山。
不知哪个天才起的头,偷窃各个军团长展览品丶在校长雕像上刻字「到此一游」突然成了展现能力的方式。或许是带头的那几个人都接连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的原因,还小小地在校内掀起过一阵风潮。
这样古怪的传统一届一届传下去,让联邦军校不堪一击的安保系统很是蒙羞。
等到司融他们这一届,过往的传统已经没什么人提了。因此事件原委只在极小范围内传播,没有流通开来。
陈之椒说完,观他神色,也看不出来司融对这番解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你知道这件事呀。」司融遗憾叹息,「那就不算一个秘密了。」
他知道,但陈之椒不知道的,才能算秘密。
陈之椒不忍心看司融失望,也算是难得地想哄下人。她非常不精此道,但非常努力:「算,当然可以算。他的犯案过程我也是第一次听。」
偷窃笔记一事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陈之椒倒真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她没想到司融知道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他们当年甚至都没见过面呢。
「还有别的故……秘密么?」陈之椒问。
司融不答。仿佛还沉浸在上个故事之中,问:「你接受他的投名状了么?」
「当然没有。」陈之椒理所当然地说。
难道什么人加入她的军团她都会点头应允么?她甚至连那家伙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司融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哦。」
他抱着枕头翻了个面,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陈之椒还以为有戏,支着下巴等下个故事,却听他说:「一天只讲一个秘密。今天是超前点播,感谢椒椒大人收听。」
他凑上去亲了亲陈之椒的脸颊,把自己的脸搞得红扑扑的,抱着枕头爬起来,一甩卷发,就要走。他发间的香气轻柔,离开时连气味都落荒而逃。
这让陈之椒想到童话故事里给国王讲故事保住性命的聪慧Omega——她在哈特用来认字的早教资料里看过这个童话,听得津津有味。司融也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让她每天怀着期待等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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