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送她,晚点再过来。」萧诚还是交代了一下,然后转身。
秦越回头看他的目光冰寒得彻骨:「你过来的理由可真是光明正大啊。」
「小越!」萧诚隐忍不发,越过她率先换鞋出门,「你有什么委屈什么怨言我们都出去说。」
这样一句也许无心的话,内里包含的意味很难不令她多想,衬得她太不懂事了。
源源不断的闷气直往头上涌,秦越委屈得喘不上气。她仰面抑制住眼泪,穿上高跟鞋,带上门走出去。
这个家终于恢复平静,虽然所有人都清楚,平静的只是表面。
萧定敲了两下门。
「潇潇,你妈妈说的话爷爷听不大明白,爷爷想听你说。」
门里开内锁的声音响起,哗啦,房门朝里敞开。
萧潇站在屋里,抬着头,眼中含泪,坦荡和哀切并存:「爷爷,我喜欢储银,我真的好喜欢他。」
小姑娘的委屈都藏在心里,可是这一刻,在听到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后,她仿佛通过这扇门,一眼望见她和储银的未来,黑洞洞的未来。
别说他对她没这方面意思,就算有,他们中间的阻碍已经远远不只有距离。
「可是他就要走了……」萧潇泪眼滂沱,「爷爷,求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他就要回美国了,我不想连最后的这点相处机会也没有。」
「爷爷,求你。」
所有人,萧定,萧遥,还有芳芳,所有人都不曾见过萧潇声泪俱下地求人,她很少让家里人担心,很少哭,她习惯以笑脸面对大家,就算控制不住情绪,能看到的也只是她闷闷不乐的表情,悲伤也好,烦躁也好,她都是偷偷地,默默无声地躲在背后自己消化。
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萧遥无法体会,但他见不得萧潇哭得那么绝望,「爷爷——」
如何为她请命,他也不懂,他就这么固执地站在萧潇身后看着萧定,「不要让潇潇哭。」
芳芳在厨房门口抹了把眼睛,她没办法帮忙求情,可她心里又着实动容。
萧定极度无奈,他耳边回荡着秦越临走前的忠告,并非危言耸听,他是过来人,各中要害他不是看不透。
储佳韫至今未婚,又有多少原因是放不下过去,储林生明事理,心酸烦闷都往肚里咽,不和他点破,但他不能耳聋眼瞎继续看着老友的女儿一根筋吊死在自己儿子身上,所以他才制造机会,两家人聚一起吃顿饺子。明面上是不拂老友的意,让萧潇和储银认识,私心其实是想儿子帮忙解开人家女儿的心结,只可惜他那儿子也是个死脑筋,只知道避嫌。
萧定一口气深吸进肺腑,看着满脸泪痕的萧潇:「行吧,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让你怨恨你妈。爷爷可以答应你不限制你的自由,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潇抽噎着:「什么条件?」
「储银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和他联系了。他父母和弟弟都在国外,你觉得他以后回国生活的可能性大吗?还是你打算不要遥遥,也不要爷爷了,将来到那边去找他?」萧定叹气,「潇潇,爷爷宁愿你现在受点委屈,也不想你将来受的委屈更大。听话,昂。」
「一定要这样吗?连朋友也没得做吗?」
萧潇哭得一抽一抽的,从小到大的眼泪仿佛都在今天流尽了。
萧定瞧着可怜,背着手扭身而去,留给她一个强硬的姿态。
「不答应的话,我只好一会到楼下去找储银谈谈了。」
「不要!」都是她的错,是她冲动害了他,她不要他替她背责任,「不要去找他,我答应,不就是不联系么,好啊,不联系就是了。」
萧潇重重一吸鼻子,抬手胡乱往脸上擦,想要装潇洒,想要表现出无所谓,可是眼泪滚滚而下,怎么擦也擦不完,手都湿得一塌糊涂。
「那我现在可以出去吗?我要去找他,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我要去和他道歉。」
萧定没回头,他走到客厅,躬身从茶几拾起茶杯,里面盛着一杯隔夜茶,搁平时他一定会去倒掉,可这会儿,他拧开杯盖,喝口凉茶吞咽喉咙里的苦涩,说:「去吧。」
萧潇冲去卫生间,洗手洗脸擤鼻涕,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只除了眼睛还红通通的。
无关痛痒的细节她不在乎,她只想快点出去,在家里多待一秒她可能就快窒息了。
下电梯的时候,又遇到那只长得凶巴巴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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