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桀骜的丶难得屈服的深邃眼眸里,流淌着不明情绪。
萧潇看不懂。
储银收回手,不经意地捻了捻指腹,光滑又滚烫。
他别开眼,将手滑进兜里,面向柜台。
「金额多少?」
小钱没想到他话题跳转这么快,恍惚两秒,瞥了眼收银机。
「一共是五十七块六。」
他来买书好几回了,「还是不要袋子吗?」小钱周到问了句。
「嗯,不用。」储银打开钱夹,递给她一张红钞,「谢谢。」
萧潇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颊,杵在旁边呆了又呆,她想说点什么,不,她一定要说点什么。
她手伸过去拿起那两本书,看了两眼书名,都是关于祖国历史文化的书籍。
储银接过找零,一张张放入钱夹,萧潇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想到他刚刚用其中一只摸了她的头,还捏了她的脸,嘴唇抿紧。
「你管我借课本是自己看吧?」她冲口而出。
小钱已经完全变成闲听热闹的一名近前观众,吐了嘴里的口香糖,又剥一块,坐柜台里津津有味地充当空气。
钱夹合上,塞进兜。储银「嗯」了声,瞥见她怀里抱着他新买的两本书,眼神往上,像是想到什么,眼底情绪翻滚,嗓音低沉:「小黄鸭,你在谁面前都脸红吗?」
萧潇先是一愣,然后忍无可忍:「小卷毛!!!够胆你再喊一句小黄鸭试试?信不信我弄死你?」
「哟,小黄丫头这是要弄死谁啊。」
身后,老人调侃的声音响起。
第17章
世界上的巧合多到数不清,但似乎她和储银之间尤其多。
她才知道,原来隔壁开旧物杂货铺的储爷爷,并不是楚留香的楚,而是储蓄银行的储。
扬言恐吓说要弄死他孙子,还偏偏被他当场听到,萧潇尴尬症都犯了。
萧定其实哪儿都没去,就在一墙之隔的杂货铺里坐着喝茶。
储林生开店讲究随缘而不攀缘,下午五点半早早关门歇业,也不管会不会错过暮色下的生意。
楼上对外出租,楼下自己经营,储林生退休后的十年,生活悠闲惬意,每天养花逗鸟喂鱼,倒腾旧物件,女儿快四十了不结婚还没对象,也没见他着过急,儿子丢他在国内不管不问,更没见他发过火。
「人各有志,各安天命。我还能有几年活头你说?管这管那,愁这愁那,我嫌命不够短,想早点去见佳韫她妈?」
储林生冲萧定摆摆手。
「我在这世上多赖个几年,没准佳韫哪天榆木疙瘩开窍了,我还能替她把把关。」
萧定呷口茶水,比了个拇指,语气不乏钦羡:「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大的呢,就随他们去,小的呢,视情况而定。特别情况特别对待,就像我那两个孙子孙女,我要真不管,还真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