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身为长女的潘芙不得不妥协,同时她也看出了妹妹的不舍。
于是,她最后带着她一起,酿了两坛酒。这世上,鲜少有人知道,潘芙其实酿酒手艺绝妙。
「我们将这两坛酒埋下,等两年后阿棠及笄时,再挖出来喝。陈了两年的酒一定更加香甜。」潘芙笑盈盈,看着眼前年幼的妹妹,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头。
桃花树下,二人刨开土地上的雪,将两坛子酒深深埋下。随即天上立刻又飘起雪,不多时就堆积了满地。
潘棠死死拽着阿姐的衣角,眼里泪盈盈,「阿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潘芙蹲下,抹去了妹妹脸上的泪痕,「阿姐虽然进宫了,但阿姐会一直想着阿棠的,每年过年宫中设宴时,阿棠都能见到我。」
最后阿姐还是走了,这府中唯一对她好的人走了。
潘棠看着少年一铲一铲地挖开表层的雪,挖开泥土,渐渐地看见了那坛酒。
「阿酌,停下吧。边上还有一坛我知道,但是别挖了。」
他随即停下手中动作,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揭开坛子的封条,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随后是香醇的酒香,阳光下微黄透明的酒液像是上好的琉璃。
「这酒好香啊,不愧是大娘子的手艺。」般若道。
「那是自然,阿姐的手艺是全京城最好的。」潘棠夸赞道,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现在长安东西市所售的酒大多都是制造粗糙的米酒,绿蚁酒,酒液浑浊,入口微苦微涩。但潘芙酿的酒,质地醇厚,酒液清澈透明,在东市还有个大名鼎鼎的称号,「浮生醉」。
当初酿的是两坛酒,但潘棠不舍得,她必须要留下一坛在自己身边。将其中一坛卖掉,应当足以解她燃眉之急。
她按下心疼,瞥过头去不想看那坛子。
「阿酌,般若,随我出去一趟。」她道。
「娘子要去哪,奴婢去准备马车。」
潘棠嘴角一弯,「去东市。」
——
马车上,般若问道:「娘子既然不舍得这酒,为何还要将它卖掉?」
潘棠深吸一口气,看向坐在对面的阿酌,「知道为什么吗?」
阿酌摇摇头。
「还不是因为你啊。」她佯怒,「我这钱袋子本来就瘪,给你治病花了五两银子,还倒欠药铺几十两!阿酌啊,二娘子我都快揭不开锅了,不卖酒怎么养得活你。」
似是被她这一段话唬住了,少年抬起一双澄澈的眼睛看向她,嘴角微抿,在思索着措辞,「二娘子的钱,属下。。。会还钱的。」
潘棠捂着嘴不住地笑,「你哪里来的钱,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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