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棠故意将门开得更大些,「你先起来。」她走近他面前,「你竟然真的在这儿。」
「我问你,你今日为何迟迟没出现。」
他再次单膝跪下,垂头抱拳道:「都是属下的错,今日一觉睡过了时辰,请二娘子责罚。」
「怎么一上来就要责罚?」潘棠皱眉,她本是来和他问问清楚,他对她是否有什么不满。但怎么他一上来就要请罪。
她轻咳一声,「真的就只是睡过了?」
他垂眸,「是。」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了吗?」
「没有。」
他的手死死地抱拳,快要掐出血。
潘棠弯下腰,陡然凑近他,和他面对面。少年猛地后仰一下,潘棠仔细端详着他,他脸色很白,眼下有乌青,眼眶是红的,满是红血丝。
「昨晚没睡好吗?」
少年垂眸不答。他真希望二娘子此时可以粗心一些,放过他吧。
「还是昨天和我出去累的?」
他仍然不答。
「那好吧,我不问了。」她直起腰,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少年。这个人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都是灰尘,如此憔悴呢?
阿酌悄悄松一口气,但只听潘棠继续道:「阿酌啊,心里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属下没有话想说。」他道。
「行。」潘棠笑笑,真是个榆木脑袋。
「既然如此,那下午就来找我,有任务交给你做。」
她看了看四周,随口道:「过几日给你些钱,修葺下屋子吧。冬日冷了,这样透风晚上睡不好。」
她走到门口,看向旁边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的黑斗篷,「这斗篷我拿走了。」说完抱着斗篷踏出门去。
「好。」
阿酌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阳光还是过于刺眼,他闭上眼睛。
少年悉心舔舐着毛发,藏起锋利的爪牙。
——
下午,天公不作美
才晴朗了一会的天顿时又乌云密布,乌黑翻墨的云层笼罩整个天穹,腊月严寒,天上又簌簌下起小雪。
虽然是雪天,但潘棠却不得闲,她坐在廊庑下面,指挥着曼姝和般若准备原料。
阿酌则在院子里支起两个炉子,架上铁锅,燃起炭。
「这样不行,」潘棠摇头,「你再给这两个炉子架个棚子吧,不然火全被雪给灭了。」
阿酌应下,又去找木头搭棚子。
另一边,般若拎起水桶,继续去井边打水,曼姝则清洗着木桶里的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