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果然很喜欢李思念。”“那你有没有发现,李思念也很喜欢你?”他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发现了。”始终穿着湿衣裳终归是不舒服,几只剪纸小人提着件干衣裳嘿咻嘿咻地飘过来。它们看上去也很想念她,飘在她周围转圈圈。“长生,你也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吧。”他小声地“嗯”了声,可是却始终没动,像是在犹豫。看出端倪,李思念直接把他的衣襟扯开,雪白的皮肤上,竟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旧伤已经淡去,又叠着新伤,如此反复。六枚铜钱被红绳挂在他的脖子上,与伤痕放在一起,显得诡异般凄美。六枚铜钱是她送给长生的红包,他居然还留着。可是这伤呢?扯在衣襟上的手在颤抖,指着那伤痕明知故问,“这是什么?”“是我在想你。”敬长生把脸别向一边,不去看她,不敢去看她。“李思念不知道,三千年究竟有多久。”他的声音轻而缥缈,就像是山涧的雾气。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让他几乎快要把李思念忘记,久到让他们的过去成为历史,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一翻页,便没了。时间能抹去很多事,包括记忆。在这样长的时光中,他能忘记很多事,可独独不能忘记李思念。每当发觉到自己快要想不起来李思念长什么样时,便在身上划一刀,然后是,两刀,三刀,四刀,每划一次,便增加一刀。有时他想,李思念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如果会回来,他还要等多久呢?经常有纵身越下狱火池的冲动,那火能将灵魂烧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毁灭。可是,他还想李思念,李思念说过这次不骗人。是李思念让他重新活过来,所以不想杀死李思念给他的灵魂。他不过与她朝夕相处一年,却要用三千年的等待换来一次相遇。那一年跟三千年比起来是多么渺小而短暂。一位少女抱着罐蜜糖,看他可怜,心生怜悯,所以才蘸取一指蜜糖放在他唇边。可是少女抱着蜜罐一阵风似的走了,他想再感受一次那份甜蜜,却要接受无尽的等待。很少有人会对那一点点甜蜜惦记一生,但他不是正常人,他的感情是暴风雨来临时的海面,而且永远不会停止。他只会爱上一个人,涛涛爱意不止不休。而李思念是海面上的灯塔,无论波涛如何汹涌,她都会立在那里,绝对不会因海浪太过猛烈而退却。三千年究竟有多久?李思念当然知道,从殷商到满清那么久,这中间改朝换代二十个。只是,这太抽象了,她能想象出来,却感受不到那漫漫岁月里无尽的孤寂。四年已经很长了,有时她甚至会想不起长生的模样,只能用力去想。事实上,人的一生很短,怎么可能忘记对自己重要的人呢?或许面容会模糊,但绝不会忘记他的存在。不过李思念想要一直记得长生的样子,她不想忘。可是书里过了三千年,三千年,她甚至能忘记自己是谁。这不是时过境迁,而是沧海桑田!长时间疯狂地等待并没有夺去敬长生的灵气,反而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看向她时,变得越发热忱。嘴唇颤抖,她俯身去亲吻那伤痕,一道一道,每一处都不落下。“痒……”他轻轻哼唧一声。“等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辛苦?辛苦是什么?”还好……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明白。“辛苦就是……”李思念停顿半晌,决定换个解释。直接扑在他身上,把他扑倒,扒开衣裳,从下到上,亲吻伤痕,最后咬住他的嘴唇。纤细的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只不过是他在放任李思念对他这样做而已。“为了让你不那么辛苦,我决定这次在上面。”她在他耳边悄悄说。“李思念想要我。”他喃喃自语,然后恍然大悟般笑道,“可以啊,李思念在上面。”李思念想怎样都可以。双手掐住她的腰,好让她别倒下去。如今鱼儿岿然不动,倒是那池中的春水,四处涤荡,哗哗哗。掐腰的手顺着腰线下移,从大腿摸到小腿,最后捏住脚腕。“那枚苗铃银镯呢?叮当叮当的声音很好听。”“在包里……在那边戴……不太方便。”李思念气喘吁吁。果然,在上面是要比在下面累一些。下次还是在下面吧……“我想给李思念戴上,以前都会有这个声音。”“嗯。”说起这个,她脸有些红。叮当叮当,铃音乱响。这次的铃声要小一些,但高低起伏,依旧错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