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头,把那杯散发着罪恶气息的咖啡推远,然后恢复正经的模样,继续刚刚的话题:
“明明时间还是以不变的速度流逝,但是却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就有了一种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的错觉。”
清水清衣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直接问道:
“太宰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太宰治找她很多时候都是有什么正经事要说。
因为虽然她和太宰治的接触几乎仅次于乱步和福泽社长,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说不上亲近。
如果非要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就是,看见对方死在路边会帮忙联系共同的熟人收尸的程度。
当然,这是指以前。至于现在,或许可以说是朋友?她不确定。
“确实是有事啦。”太宰治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正是《欲望之花》的剩余剧情。
“因为心心念念的都是《欲望之花》的结局,所以我昨天一整晚都睡不好,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买了杂志。”
他翻到小册子的最后几页,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沉默片刻后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
“我来回看了几遍还是不太明白,这就是清衣酱所说的、圆满的结局?”
清水清衣看了一眼小说结尾的文字,十分肯定地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治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点疑惑吧。”
“葵以往的生活状态被打破了,阿初也离开了她。觉醒了意识的她没有办法继续在游花街无忧无虑的生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去到外面的世界。”
“但是在游花街长大的葵,根本没有办法在没有引导者的情况下,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生存吧。”
“如果没有另一个阿初做她的引导者,在光明世界里频频碰壁的葵,最有可能去寻求帮助的只有那位‘智三郎’。可是那个薄情、唯利是图的男人,只会把葵推到另一个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总觉得太宰治的这番分析里夹杂了一些私人情绪。不过她没有深思,而是思考了太宰的问题,说:
“我不知道。”
“嗯?”
“在我写完给小说设定好的结局之后,这个故事在我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至于结局之后会发生什么,那都是葵的选择。”
“我认为这个结局还算圆满,是因为阿初对葵的期待会被葵践行,而葵在最后是清醒的,是自由的。”
话毕,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静。这时两人的午餐刚好送了过来,他们在沉默中吃完了自己的餐食。
吃完饭后,太宰治难得主动结账。出了咖啡厅,他们走到武装侦探社楼下。太宰治站定对清水清衣说:
“听说横滨最近在夜里出现了许多幻想生物,清衣酱可要小心,不要在晚上出门哦。”
她了然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太宰先生提醒。”
太宰治颔首:
“好了,我也该去……”工作了。
“工作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道怒吼“从天而降”,重重地压在了太宰治头上:
“太宰,你竟然现在才来!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你怎么不干脆翘班翘到底今天别来了!”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是其他任何一个社畜,可能在听到国木田独步暴躁的怒吼之后,就会立刻90°鞠躬战战兢兢地道歉。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