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躺在一边,一面继续轻轻拍着池迟的背,一面细细思索着。
不消片刻,这思绪就跑远了。
……
尚不知情的池天海依旧很有节奏的打着呼噜,一声接着一声。
熟悉的旋律带着柳氏也沉入了梦乡。
因着心里装着事情,柳氏早早就醒了,伸手一摸,池迟的枕头都湿了大半,人也紧紧皱着眉头。
低低唤了两声见人未醒,柳氏赶忙披了衣裳,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往正房去。
“娘,娘您醒了没?”
原本浅眠的池老太听着老二媳妇那焦急的声音,心下一沉,不等多想披了衣服大跨步就到了门边,“出啥事了老二媳妇儿?”
“娘,昨儿迟迟半夜哭醒了,直嚷着什么不要,我寻思着是做了噩梦,哄睡着的时候还带了笑……可刚我摸着那枕头都湿了半个,我怕是……”
这话让池老太不由皱了眉头,自家这小孙女是最乖巧贴心的。
不论是在儿媳妇肚子里还是出生后,都格外乖巧,就连学走路那会摔了都不会哭闹,见了人更是咧着嘴笑,小嘴更是甜如蜜,不单池家人爱护,就连村子里的人都十分喜爱池迟。
至于为何叫迟迟,只是因着这孩子晚生了半月。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不怪柳氏会慌。
“那还等什么,快去瞧瞧。”若真的是做噩梦还好说,就怕是招了什么……
池老太说完就拉着柳氏急急往西厢跑去。
鼾声如雷,池天海依旧四平八稳睡得香甜,一旁的池迟小脚丫子正搭在枕头上,整个人眉头紧皱。
只一眼,就让刚踏进房门的池老太登时气血上涌,快步上前。
迷迷糊糊的池天海睁着不甚清醒的眼睛,龇牙咧嘴,“娘,疼,疼疼,您别拧了。”
一面说一面瞧一眼后跟进来的柳氏,“这熟饭了啊,我这就起,辛苦娘喊俺。”
“吃吃吃,一天天除了吃你还知道个啥。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池老太虽嘴上怨怪着儿子不过手还是松了力气,毕竟今年一直干旱直到昨儿两个儿子才算挑水把地都浇了一遍。
池天海一面揉着耳朵,一面耸动鼻子又嗅了两下,这天还黑着,也没熟饭,娘来干啥了。
自来保持警惕的池迟也听到了声音,那些她心痛到窒息的梦也一一退去,一时有些愣怔。
这是奶的声音,还有她爹爹的。
一个翻身,双手撑在炕上,有些迟疑随后便是盛大的惊喜,小奶音里带了些沙哑,“奶奶。”
真的是奶奶。
那一双圆圆的眼盛了满天星辰,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笑,不甚乖顺的头发在耳边炸开。
白白净净,可可爱爱。
只那眼眶通红,似刚出生的小兔子又如在山林深处偶然惊动的麋鹿,单一眼就让人无限怜惜。
循声望过来的池老太也不顾数落池天海,直接伸手抱起了池迟。
一扫刚刚嫌弃幺子不成器的模样,笑呵呵的应着,“奶的乖迟迟啊,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