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仲蘅搞不懂他母亲因为这等小事气什么,晏家是破产了吗?人参阿胶虽名贵,但这是京城,随处可见昂贵的药铺,况且他人在宫内,哪怕请示圣上在太医院带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心里头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得怪怪的。
「请安一事我会问清楚的,若是她偷懒懈怠儿子也定会斥责管教,不过我方才也说了她身子亏空,大约养病会比普通人时日长些,十来日也是有可能,至于虚报开支,她并非那般人。」
晏仲蘅与宁臻和成婚五年,她素来贤淑能干,伺候夫君孝顺婆母无一不是井井有条,晏仲蘅对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晏云缨闻言有些不满,她哥哥明显就是包庇宁氏,不可能虚报开支?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不就是因为贪慕虚荣才高攀他们家的吗?
这么多年没被发现那是她藏的好,现在是露出了真面目。
晏云缨决定要抓到她虚报开支的证据,把这个
女人赶出晏家。
崔氏也噎住了,有些无言,本来她头疼是装的,眼下是真疼了。
晏仲蘅从锦绣堂出来后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清月居一趟,母亲对宁氏有了怨言宁氏自然不能说没错,还是敲打叮咛一番为好。
「表哥。」一声轻柔的声音唤住了她,江月柳身影窈窕地立在那儿,晏仲蘅淡淡颔首。
「表哥刚从姨母那儿出来?」江月柳询问?
「嗯,来看母亲?」晏仲蘅客气一问,言谈举止间保持着距离,甚至视线都未落在她身上,只是虚虚聚在一处,一只脚已经抬起准备离开。
「听闻姨母身子不适,月柳来侍奉在侧。」江月柳心间如兔儿似的跳个不停,脸颊在玉色月光的遮掩下红扑扑的。
「有心了。」晏仲蘅失了耐心,江月柳却倏然更近一步,「表哥,我……」她娇糯的嗓音软成了一汪水,像是要沁地人骨头里。
奈何晏仲蘅迅疾皱眉后退,她连边儿都没挨上,只余空中留下的香粉馀韵,晏仲蘅步履匆匆的撇身离开。
江月柳骤然有些失落,但是她很快燃起了激动,过不了多久,她便能入住这宅子了,表哥这般玉骨秀横秋,若她能再得个一儿半女,今后的日子便稳了。
经过一下午的沉淀,宁臻和心头的郁郁已经压了下去,她瞧着手上的寇丹,愣神的瞧了会儿最终还是卸了,她现在手不好看,手上的年纪得比她面容的年纪大十岁。
听惊蛰说,是以前冬日她总是摘取梅花和新雪为晏仲蘅酿酒,导致一双纤纤玉手生了冻疮,久而久之就积累成疾,手背上还泛起红肿丶青紫。
经过她多日保养手背上的青紫倒是淡了很多。
晏仲蘅进来时,携带了一股冷风,宁臻和微微瑟抖了抖,外头无人,周妈妈和惊蛰正在准备晚膳,故而并没有发觉他进来。
宁臻和也有些无措,晏仲蘅从来没这么早来过,她不觉得是来找她叙夫妻情谊,只能是有什么别的事,她站起了身:「爷。」
她语气迟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该为他倒杯茶,宁臻和这般想了便尽量从容说:「今日竟这般早的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顺带为他倒了杯茶。
晏仲蘅坐下接过了茶杯目光平静:「没事便不能来了?」
他何时没事来过,不都是有事才找她吗?宁臻和觉得他话问的奇怪,敷衍了一句自然能。
晏仲蘅呷了口茶水,入口却是陌生的酸甜味儿,他蹙眉看着青瓷盏中的水,一股淡淡的果香弥漫在唇齿间,这不是他惯常喝的白毫银针。
「这什么水。」他脱口而出,一抹淡淡的不悦浮上眉间。
宁臻和立马便意识到这水不合他的口味,以往的她屋里无论什么东西都率先迎合的是晏仲蘅,以确保他留宿时是舒心却愉悦的。
现在不是了,她不需要他留宿,自然一切都是以她为先。
宁臻和闲适道:「这是以蜂蜜丶晒干的山楂果片丶陈皮泡制而成,喝起来酸甜适中,既解腻又开胃,爷觉得如何?」
她故意反问,眉眼懵懂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
晏仲蘅对唇齿间挥之不去的甜味儿很不适,他不喜甜也不喜酸,平日只喝茶水:「太甜腻了,喝不惯,换掉吧。」
他命令下的干脆,又习惯了高高在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顾到宁臻和的喜好。
宁臻和挑了挑眉眼,支着下颌扬声:「惊蛰。」
门外惊蛰脚步匆匆进门:「少夫人。」随后又瞧见了晏仲蘅愣了愣赶紧道:「见过姑爷。」
「去,另给爷泡一壶茶来。」她没说把茶换掉,而是直接叫惊蛰另泡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