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之命,媳妇不敢不从。」宁臻和淡淡应下。
崔氏见她如此乖顺倒也满意了不少:「行了,那便去吧。」
宁臻和屈膝低声:「是。」
她转身的间隙,耳朵捕捉到了崔氏的嘀咕:「木讷的要命,也就看她老实了。」
晚些时候,崔氏正在用饭,孙嬷嬷突然进来:「夫人,少夫人那儿遣人来叫您看看这些成不成,若是成了便批银子吧。」
崔氏被打扰虽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拿来我瞧瞧。」多是些修缮园子要请的工匠和花草的购置,她一瞧银子,一百两?登时拧起了眉头,「就这么个事就要花这么多银子?」
往年也是宁臻和办的,她询问过了周妈妈,得知有时候崔氏含糊,她又觉得一家人不好算计的那么明白,便时常从自己的嫁妆里扣了。
到最后也落不上个好。
今日,宁臻和是不会这般了,她早就叫人准备好了说辞,惊蛰一板一眼道:「回夫人,要是想体面这钱就省不了,少夫人还说了,每办一项便请示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少夫人再定,夫人,您若是定了便顺路把钱给了罢,明日那些花匠和工匠便能来。」
第5章第五章恍然间他都没发现妻子变了模样……
崔氏有些气闷,到最后生生气笑了:「往日也没见银钱要花这么多,而且这么谨小慎微做甚,我又不是那苛刻的婆婆,媳妇办事也不放心,回去告诉她不必这么麻烦,叫她一齐定了再呈给我看。」
惊蛰面不改色:「夫人恕罪,少夫人自不是这个意思,以往也是这般的花销,只是少夫人为了精打细算,便拿自己的银钱平了帐,如今却是不大行了,晏家这般家大业大,她这种做法委实不大上的了台面,少夫人已经反省过了,故而决定事事请示夫人。」
崔氏被这话堵了回去,心头却越发的不顺畅,她哪能听不出宁氏的意思,这是明里暗里的说晏家拿媳妇的嫁妆平帐,这是在羞她的脸。
这帐是宁氏自己要平的,与她何干,晏家又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家,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最后惊蛰满喜气洋洋地端了一百两银子回来,白花花地铺在了桌子上,妙菊淡淡传话:「夫人说了,叫少夫人不必精打细算,免得传出去叫人说小家子气。」
宁臻和目的达到也懒得逞口舌之快,笑意盈盈:「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婆母大方。」
妙菊敷衍着行了礼回去复明了,因着她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婢子,这几日周妈妈和惊蛰什么都不叫她沾手,只在外头站着。
而宁臻和不是睡觉便是吃饭,妙菊压根近不得身,崔氏派她来的本意是敲打敲打宁氏,叫她莫要在大爷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宁臻和自然不会放着一个眼线在自己屋里,待妙菊回来后对着她招了招手:「妙菊过来。」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她说话不卑不亢,连周妈妈都要敬她三分。
「这几日你也瞧见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干,平日有周妈妈和惊蛰伺候也用不上旁人,你可愿去大爷那儿伺候?」
饶是周妈妈都掩饰不住惊诧。
妙菊先是一喜随后迟疑:「夫人的意思……」
「婆母那儿我去说,你只管说想还是不想。」宁臻和笑意深深的问。
此举再合妙菊心意不过了,她脸颊浮起薄薄的红意:「奴婢愿意。」
宁臻和点点头:「那便去罢。」
得了她的意思妙菊便起身离开了,刚走周妈妈急吼吼的埋怨:「少夫人,您为何要把这个小蹄子送到大爷那儿,她心思不正真要去了……」
「真要去了不是正合她意?我为何要阻拦。」宁臻和神色平静,仿佛去「大爷那儿」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您都与大爷的关系如此疏离了,何必再平添烦恼给自己,合该是好好修复关系才是。」周妈妈真的理解不了她,气的心口疼。
宁臻和不欲与她争辩,只是反问:「所以你是觉得留在我这儿比送去大爷那儿好了。」
周妈妈不服气:「自然。」
宁臻和没再同她说什么,但是也改变不了她的意思,妙菊早就干脆的去了青竹堂。
日头渐渐西落,晚间的穿堂风泛着凉意,晏仲蘅疲累的精神踏入门内时缓缓消散,他倚坐在太师椅上,筋骨松散,闭目养神。
当妙菊放轻脚步声走近打算给他揉一揉额头的穴位时晏仲蘅骤然睁开了眼,视线凌厉地扫视了过来。
妙菊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了下来:「爷,您回来了,我给您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