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执着,顾九思倒觉得有些古怪了,“你又为什么想让我喝?”
除却这辈子他们再遇,沈星河一直都不是好酒之人,甚至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或许上辈子他走以后,沈星河有了饮酒的习惯。可现在的沈星河不过三四岁,不该在意他饮不饮酒。
顾九思越发觉得古怪,沈星河倒是不在乎他们二人究竟是谁先问的问题,老实回答道,“我觉得你喜欢。”
这倒是更有意思了。
顾九思跟在沈星河身边的这一个多月里不曾饮食过,他实在想不出如今的沈星河能从哪里判断出他喜欢饮酒,“你觉得我喜欢?为什么?”
他们二人互相问来问去,真正回答的却也只有沈星河一人。顾九思不在意倒也罢了,偏生沈星河也不在意,顾九思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可这个问题似乎也很难答,沈星河眉头微皱,好半晌才似是有些茫然地回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为何要给你酿酒?”
“酿酒?”顾九思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何时给我酿的酒?”
他跟沈星河在一起两辈子,从来没听说他给他酿过酒。若是沈星河真给他酿了,他没理由不知道。
顾九思觉得疑惑,沈星河看起来比他更疑惑。他一脸茫然,似乎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这种话。
见他这般,顾九思便知道,方才问他的并不是如今才三四岁的沈星河。便是再问,也问不出答案。
他沉默不语,如今的沈星河倒是颇有几分锲而不舍的精神,又问道,“你不喜欢饮酒?”
或许是因为忽然得知沈星河可能给他酿过酒,这一次,顾九思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喜欢”,他将酒杯端起,打量了片刻,“若不是喜欢,我当初也寻不到由头同你置气。”
酒是穿肠毒药,也可使人醉生梦死。只可惜顾九思当人的时候不曾喝过,未曾试过半分滋味。
他沾酒时,早已算不得人。
顾九思没尝出半分醉生梦死的味道,刚开始只觉得它辛辣入喉。他想世间之物果真大多徒有虚名,又找不到旁的东西替代,便也没有丢弃。时日久了,他倒也尝出几分滋味。
左右他不会喝醉,便也喝过很多种酒,或辛辣,或绵柔,又或是饮后有回甘。
顾九思曾听说世间有一种酒味道独特,拥有百种滋味。传说酿造它的人,需取得极地最高峰落寒山的雪,再将它带入幽暗不见天日的深渊以自身灵力炼化。
每一个酿造者的灵力思绪不同,酿出的味道便也不同。一人一味,百人百味,是以哪怕它们是同一种酒,味道也大有不同。
又因为它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待上三月有余,直到再次得见光明才算酿成,故此得名百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