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锦道:「表妹还在,多有不便。」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严氏松了口气,道:「你进内室去,再耽搁会,血流得更多了。」
「是。」
云怀锦进了内室,将上衣解开。
他侧腰那处刀伤很深,修养这么多天,仍未彻底愈合。被精准地猛撞了一下后,伤口破开,便又流出血来。
严氏见了他上身新旧交替的众多疤痕,眼神晃了下。
「你是何时……」
严氏止住了嘴。
大抵都是在赤蝎司这些年攒下的伤。
只是她一次也不知道。
他终究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严氏心疼起来。
她低声地:「受过这么多伤,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怀锦看向她,有些意外。
把伤疤赤裸裸亮出来后,他的母亲,竟也能看进心里去。
只是她怎么还问他为什么从没跟她说过?
难道她都不记得了吗?
十岁出头,他为了得到皇帝的认可,开始学习武艺。
那两年的每一天他都浑身酸痛,大伤小伤不断。
第一次受严重的伤是被皇帝派来教他的内侍高手误伤,他太过拼命,力竭倒地,交手时剑险些划过他的脖颈,幸而那位内侍及时改了剑的走势,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划出一道见骨
的伤。
怀锦已经见惯了血,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骨头。
那位内侍高手也有些惊惶,去请了严氏来。
怀锦脸上虽然摆着无所谓的架势,心中却还是想母亲快些来。
他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只是那天到底没有等来母亲。
听说是因为母亲走到一半,得知哥哥发烧了,便半道换了方向。
那之后,怀锦就再也没让她知道过自己的情况。
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
倒是被人弃之如敝履更不爽些。
「不想让母亲担心。」
怀锦淡淡道。
这只是句敷衍的话。可此时此景,严氏却有些触动。
她甚至反思了自己,或许这些年,她只顾着弥补怀真,却对怀锦亏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