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牢房想看看春晚,刚一抬头,那不知名的小品已经过了。现在墙上电视放着的是一场大型歌舞秀节目。饺子我吃不下,电视也看不来,只好坐到窗边透气。这时,我想到了那个我又爱又恨的人。不知道她在国外怎么样了。其实说起来也很奇怪,我确定自己爱她,也确定自己恨她。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爱上她的,也许是开学那次一眼万年的初见吧。我乏善可陈的人生里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上了她。现在说这些话,有些讽刺,可是我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她的。后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嫉妒她的,我承认我的卑劣,也承认我的不堪。我看不得有人爬上我的头上,我看不得有人比我优秀,更何况她还拒绝了我的求爱。于是我联合着袁佳想做一场大戏,我喜欢的,得不到也要毁掉。为了让沈念付出代价,我哄骗袁佳和我完成了那些谎话。我哄骗了那个单纯的姑娘,我想看到她一败涂地。看到高高在上的她跌下神坛,比狗都不如。这样,她凭什么看不起我?网上骂战骂的声音越大,我就越开心,甚至我买了水军自己下场跟着他们一起骂。越多人讨厌她,越多人厌恶她,我就越高兴。这样,她只能求我了。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帮她。我幻想着她匍匐在我脚下的样子,低劣又不堪。抬起那张倔强的脸看我,眼里一定是恨不得把我杀了的光。可她越恨我,我越开心。可是我还是心软了,大约是因为我还是喜欢她吧。我去见了她,只要她向我求饶,向我认错,认错之前轻看了我,认错不该对我那样的态度。我想,只要她态度好一点的话,我还是会原谅她的。可惜,可惜,野鸟终究不如驯养的家鸟那样乖巧。她偷偷录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然后像一只大雁一样飞走了。不给我任何的准备时间,我越来越恨她了。但我恨她的同时也爱她,我无法停止自己的内耗。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人怎么会恨着一个人的同时,又爱着一个人呢?我等了好久,好久,大概是老天保佑。我出狱的时候在便利店门口的小电视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她获奖了,不仅没有被我打倒,还跑到国外去了。看来在国外的这些年,她过的很是不错。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了。电视上的她那么落落大方,礼貌得体。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因为太久没洗,混着汗味儿,烟味儿,是一股说不出味道的发了算的馊臭味儿。我低下头,匆匆付了面包的钱就离开那里了。我不敢再待下去,我找了个花坛的角落,一边啃面包,一边看对面大楼上led上显示的她的图像。关于她要回国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我呆呆的坐在花坛边上眼睛死死的看着她的图像。就像行将朽木的人想要死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样。一丝疯狂的念头在玩脑海里升起。我想见她!我要见她!至少让我见见她,再去…再去…画展开办的第一天,我依旧如那天一样。我本来想找个空隙偷偷溜进去看看她的。顺便也看看她的画,国际上把她的画吹的天花乱坠的。我倒是要好好瞧一瞧,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很可惜的是,我穿的太像个乞丐了,或许是我穿的太邋遢了,也或许是我太久没洗澡了,身上的衣服都发馊了。我被保安赶了出来,我只好寻找其他再见到她的方法。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她居然注意到了我,还主动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欣喜若狂,然后她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后跟着簇拥而来的一大批记者。她的脸还和以前一样年轻,这个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以前。以前她蹲在我面前,我仰视着看她,而现在我我匍匐在她面前,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一瞬间,好像称载货物的天平倾泻了慢慢指向她的那一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对她说近点,再近点,这蠢女人虽然有点犹疑,可是看着周围乌泱泱的人群。她还是又一次的轻信了我。我把匕首架在她瘦弱的脖颈上,只稍稍再进几分,匕首就能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珠。她显然没想到,显的很慌乱,周围的人们更是像一滴水炸进了油锅一样,瞬间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