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在听得楚延熙刚刚的解释后,忽而升腾起一丝的诡异的『到底来了』的感觉,她苦笑一声,似乎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不真实的甜蜜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毕竟楚延琛待她太好,仿佛是用柔情蜜意为她编织了一场虚假的美梦。如今看来并非是她的错觉,确实只是一场以假乱真的逢场作戏罢了。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那终究是她的驸马,利用她的身份又如何?何况,最开始招惹了人的是她,便当是还了他的吧。
赵清婉咬咬牙,低声道:「咱们尽量快点。」
赵清婉不曾涉足朝堂,但是不代表她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虽然猜不出楚延琛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却知道自己若是回去迟了,或许那人要吃不少苦头。赵清婉的脑海中闪过楚延熙略微苍白的面容,心头微微刺痛,他的身子骨不大好呢。。。。。。
而京中的一切风雨已然袭来。
这两日接连下雨,雨后的京都瞬间就转冷了,本还有些许燥热的天气登时就变得阴寒。入了夜的刑部大牢,更是一片阴冷,寒气似乎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楚延琛闭眼靠坐在墙边,身上单薄的衣衫早就被寒气浸透,浑身上下都是冷飕飕的。素日里如谪仙般的面容在幽森而昏暗的牢房的烛光下,显出一股青白色的脆弱。
「哒哒哒……」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过来,由远而近。大牢里的甬道十分阴潮,隐隐有股久不见天日的霉味,原本昏暗的牢房随着来人的靠近,逐渐亮堂起来。很快,点着的火把被安置在牢房的四周,囚室里顿时就变得通明了,明亮的火光将略微斑驳污渍的墙壁映衬得幽影深深。
「楚大人。」沉沉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来。
楚延琛淡然地睁开眼,面上一片平静,看着眼前走进来的一行人。那一名领头的官员,清瘦的面容看起来异常沉默,虽然脸上扯出了一抹笑,但是那笑却是让人看着极其不舒坦。
这人,他记得是刑部的司正官孙樾。
楚延琛心思微微一转,他一直在等着人动手,只是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沉得住气,更想不到,这一等,竟然等到了他们安在刑部里的一枚棋子。孙樾走至一旁的烛火处,稍稍拨弄了一下烛芯,让烛火更加明亮点。
楚延琛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平静地道:「孙大人。」
这一笑,在明亮的光中,晕出别样的风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霜如雪。
孙樾微微有些诧异,他平日里极其低调,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楚延琛竟然记得住他,不过也无妨,记不记得住都与他无关,他如今不过是奉命行事,他躬身一礼,礼貌地道:「楚大人,得罪了。下官有些事需要问询一番。」
楚延琛端坐起身子,他看着孙樾,点了点头,道:「孙大人,您请说。」
「楚大人,听闻您与考场上那名侥幸活下来的学子交情不错?」
楚延琛抬眸看了他一眼,这话问得很微妙,若是他没注意,直接开口否认,那便代表他知道那名侥幸活下来的学子是谁,也就更能说明他同人有所交集。
他垂下眼眸,略带疑惑地道:「活下来的学子?不知道孙大人说的那是何人?」
「那名学子,是江南人,姓李,名青云。」孙樾的声音冷淡了些许,眼中的神色透出一抹不虞,他呵呵一笑,道,「下官查到,恩科前,您曾深夜私访这名青云学子。」
楚延琛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真诚,开口道:「不过是恰好路过罢了。」
孙樾呵呵一笑,似乎是在嘲笑楚延琛的回答,他摇摇头,接着道:「可是,在考场上,你还特意在这学子的身边站了好一会儿,据说,您还给打过手势。」
「孙大人,空口无凭,这话,不可胡言。」楚延琛清冷地回了一句。
孙樾叹了一口气,他并未再与楚延琛多做周旋,对于他今日要来做的事,他知道什么叫迟则生变,故而不过是寥寥两句,他便从袖中取出一封摺子,笑着道:「楚大人,已经到了这时候了,我也不绕圈子,这封认罪书呢,还请你签字画押。」
楚延琛奇怪地看了一眼孙樾,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举动给了他们这种错觉,觉得这一份认罪书他会如此轻易地签下?
孙樾似乎看懂了楚延琛心头的疑惑,他笑了笑,想了一下,将摺子收了起来,温声道:「楚大人,我倒是忘记说了,您有一位故人来了,他想见见您,我呢,便打算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先见见面,好生聊聊,待会儿您指不准就能痛痛快快地签了这一份认罪书了。」
「您呢,就稍等会儿。」
孙樾说着就站起身,带着人离开。牢房里登时就安静了下来,今夜的刑部大牢异常安静,连看守着的狱卒都不见了,明显是有人安排了一通。
楚延琛缓缓吐出一口气,靠着冰冷的石墙,闭上眼,心头却是反覆斟酌着刚刚的问询,故人?却不知道来人会是哪一家的人?不过,无论是谁,来了,那可就是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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