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又因为司君对爱了解甚少,对相关的深奥问题更是从未探究,所以他没能给出答案。
骆雪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指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橘子皮,接着问:「我送你这个礼物,你开心吗?」
「开心。」
说完,司君收拢起那只手,将骆雪的手和橘子皮一起攥住。
骆雪却很快说:「可是那只是一块橘子皮。我如果送给别人,别人都不会开心的,在他们看来,它只是一个需要丢掉的垃圾而已。」
她天生冷情,其实先前从未思考过爱与不爱,甚至,当初会主动亲吻他,也只是当下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而已。她一向理论至上,唯独爱他这件事是全凭感觉。
她不习惯表达,更不擅长表白,可现在眼前的人在摇摆,在内疚,这让她不得不开始一板一眼地解析爱情这道题。
「你开心,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不管我送给你什么,你都开心,吃起来苦涩的橘子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吃掉,应该被丢掉的橘子皮你也会捧在手里。我也是这样的,我并不只是喜欢你帮我完成愿望丶照顾我,我是喜欢你。」说完,骆雪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大准确,于是她停顿几秒,重新说,「不,是爱你,是主动选择爱上你……虽然我不太会爱人,可我知道,不管后果是什么,爱你都会让我觉得开心。」
这表白来得猝不及防,就像他们第一次亲吻的那天一样。司君仿佛定在原地,久久没说出话来。
骆雪将身子往前凑,送上一个很轻的吻:「而且,你是在爱我,爱是没有错的。」
他们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对视,灯光都快没有了容身之处。司君只觉得她的眼眸在不住闪动,里面水光潋滟,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他看得出了神,无意识地问:「我在爱你吗?」
他的语气茫然,像是站在极寒的雪地里,却忘记了前进的方向。
这和骆雪印象里的他不一样,在骆雪看来,他应该总是坚定的丶自信的丶强大的,他应该是那个说着自己比悟空和哪咤都要厉害的人,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用这么不自信的语气问她这样的问题,甚至……还像是在可怜地等待她的救援。
骆雪的心忽然有些疼。所以她又再次亲吻他,望着他的双眼,坚定地告诉他:「你在爱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在他的心底冲出一片汪洋大海。他不禁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很小心。
「你为什么……」
他只说了几个字就没了声音,骆雪疑惑地看他,还捏着他的指头晃了晃。
司君抬了抬唇角:「你为什么总能安慰我?」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安慰总是来得那么及时,她总能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就朝他递过来一只手。
他张开手臂,迫切地想要将她抱到怀里。等感受她的体温,闻到她的馨香,他才闭上眼睛说:「不管他们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颤抖,已经接近于祈求。
「不要去牺牲,不要去拯救世界,那都不是你的责任。」
他反悔了,彻底反悔了。
白天他对寒山他们说他会用生命保护这个世界到最后一刻,可现在,他竟然自私地后悔了。过去的一万年他其实都没有怨言,他愿意去保护世界,保护其他的人,因为有人需要他,而他刚好可以做这件事。那时的他本就是孑然一身,所以什么时候死去,因为什么死去,如何死去,都不太有所谓。
可现在不是了,他想保护她,他想把她藏起来,让别人找不到她。他不希望她去牺牲,不希望她去拯救世界,他希望她永远只做骆雪,永远选择活下去。
他甚至在这一刻有些怨恨,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惩罚?
他们才刚开始相爱,他才刚开始懂得什么是憧憬。
外头的风像海浪,在无序拍打着玻璃窗。骆雪能听懂他的难过,也有着同样的难过。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一下下亲吻着他,想要安抚他紧绷的情绪。
燃烧的炉火旁,不知道是谁先改变了姿势,一个吻逐渐失控,温度超过了火光崩裂之时。司君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意志力,才让自己停下,他帮骆雪整理着已经被他弄乱的衣服,不敢抬眼,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再用力。
骆雪则是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固执地用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整理。
她还在凑上来亲吻他,贴近他,司君不想她难受,强压着心底的欲望闪躲。
「听话,」他叹了一声,克制地吻在她的头顶,「不然你会头晕。」
他们的每一次接触,每一个亲吻,她都在无意识地将冰河的力量传输给他。这会让她天旋地转。
可骆雪固执得可怕,她闭着眼,将额头贴在他的侧脸,抱着他的腰,用炽热的呼吸攻破他最后的防线。
「已经头晕了,说不定……等会儿就适应了,不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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