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歧安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是耐心道。
「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家中并无其他兄弟。」想了想,他又补充,「堂兄弟也无。」
见他还想开口,谢令仪神色厌倦,挥手打断他的话。
「夜深了,张大人请回吧。如果张大人还是想不明白,我刚刚问的那些问题,往后我们之间,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她说完便走,毫不留恋,裙摆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张歧安站在原地,面无血色,嗓子干涩得像刀割。
这次却没人再停下来,皱着眉埋怨。
——
尚书府门前灯火通明,谢令仪一下马车,里面像是有所感应般,朱漆大门内忽地探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脑袋。
那脑袋顶着一撮乱糟糟的发髻,圆眼滴溜溜地转。她见到谢令仪,立马欢喜的手舞足蹈。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扑到谢令仪怀里,偷偷往她掌心塞了一颗兔子糖。
谢令仪也半蹲着接住她,拿了糖,又使劲揉了一把她的肉脸,才慢慢牵她进去。
小短腿见到她,嘴就没闲着。
「大姐姐眼睛好红,谁欺负你了?跟念念说,念念让人打死他!」
「没有。」谢令仪把她头发抓的更乱,「念念都跟谁学的,整日喊打喊杀,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干嘛呀。」
「当然是在等大姐姐!」
谢令仪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郁气一扫而空,心里美滋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不止是我,母亲也在哦。」
「嗯?叔母也在?」
谢令仪一愣,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何夫人站在影壁前,笑吟吟看着她们。
「大哥大嫂在堂屋,这鬼丫头下学了就吵着要见大姐姐,现在总算见到了,我也好带她回去歇息。」
「好。」谢令仪有些不好意思,「劳烦叔母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何夫人嗔怪道:「行了,快进去吧,别让大哥大嫂等急了。」
「好。」
——
堂屋内,烛火跳跃,映得四壁的木雕光影跃动。偌大的屋子静得出奇,连里头服侍的奴仆都被遣走了,屋内只剩下谢父谢母二人。
谢承坐在主座上,半阖着眼,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念珠。看见谢令仪进来,也只是稍抬了下眼皮。
冯氏站在他身后,有意打破沉默,便笑着道。
「容君来了,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吧,看着就极为衬你,颜色既雅致又大方。」
谢令仪闻言,只轻声道了一声嗯。冯氏就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低头理了理袖口,掩饰着尴尬。
她出身寒微,又一向嘴笨。一辈子吃斋念佛,谨小慎微,也没能讨的了丈夫与谢老妇人欢心。若不是谢家有家规,不许男子纳妾,只怕谢承也是要一房一房姬妾往家里抬的。
屋里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谢承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沉香念珠在手中缓缓拨动。
谢令仪见状,规规矩矩站在堂中,朝他们行了一礼,他这才开口。
「回来了?」
「嗯。」
「宴席可还顺利?有没有出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