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天仙配》丶《玉簪记》丶《牡丹亭》这些就不错,让那些伶人放开了嗓音唱,欢快地唱,唱得好,重赏。」
「是,闻大人。」侍卫领命,立即传令下去。
张府门前,顷刻间就热闹起来。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①
「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③
宛转悠扬的唱腔,搭着清风,一声一声飘进张府内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往而深。。。。。。」张歧安低声念着,声音几近嘶哑。
他双手被缚,被人绑在官帽椅上,眼底泛红,目眦欲裂,「父亲!他同谁比翼双飞,一往而深!」
「分明是他仗势欺人,抢我妻子,还要在这唱一些冠冕堂皇的戏码?」
「父亲,我求求您。」他身上原本平整无暇的喜服,因剧烈挣扎而起了层层褶皱,胸前精致的鸳鸯绣样,也被麻绳粗暴摩擦,几欲松散,「放我出去好不好?」
「容君还在等着我,她还在等着我!」
张牧看着儿子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如刀割,片刻后,他终是无奈闭上双眼,轻声道:「不是为父不放你,是你胆敢踏出这大门一步,那疯子真会杀了你。这几个月来,你也看到了,朝堂上死在他手上的人,还少吗?」
「为父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即便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母亲和祖母想想。她们含辛茹苦地抚养你长大。」他声音越发沉痛,伸手一指,旁边已哭成泪人的明夫人和张氏,「难道你还要她们临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可是容君怎么办?她怎么办啊。。。。。。」张歧安低头喃喃,眼尾有清泪滑落,「她说不定会害怕,或许现在已经在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去。。。。。。」
「早点也没用!」张牧苦劝良久,见他仍油盐不进,语气逐渐严厉,「这是圣上赐婚,谁都改变不了!」
他说完便挥手示意,奴仆们立即上前,将院中挂好的红绸丶喜字一一揭下。
「这次是为父对不住你,往后定会为你寻个更好的姑娘。」
红绸似血,洋洋洒洒飘落一地。张歧安怔怔抬头,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抽去所有生气,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没有往后……」他喃喃低语,唇色发白,「没有往后了……」
张牧见状,心中大骇,生怕他要寻什么短见,眼神迅速扫向一旁的奴仆,对方心领神会,立刻端来早已备好的安神汤,强行给他灌下去。
待做完这一切,张牧方整肃官帽,神情冷峻,抬步开门。
「闻大人。」
「哟,这不是张大人吗?」闻应祈探头,透过他身后,门缝间隙往里瞧,好奇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也不见小张大人出来?同朝为官,他不准备给本大人道声喜吗?」
「闻应祈,你不要欺人太甚!」张牧听到这话,面色陡然黑下来,「你虽有圣上青睐,但我张牧为官多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你若再敢放肆,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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