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终于失去禁锢滑落眼眶,她却恨意更深,心脏像被硫酸腐化般传来销肉蚀骨的疼痛。
「你骗我,这句话才是你骗我!」
她不管不顾,将全身力气压在刀尖一点上,势要刺穿那颗怪物的心脏。
拉斐尔将另一只空着的手,也轻轻搭在她腕上,比起林归伞的歇斯底里,祂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缕云。
像是握住濒死之人的手,给予诚挚的祝愿与无声安慰,拉斐尔缓缓地扭过她的手腕,让刀身偏移角度。
咔嚓一声,腕骨被折断。
林归伞痛得浑身痉挛,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拉斐尔松开手,后知后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没能把握好人类能承受的力道。」
林归伞却藉助祂松手的间隙,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
她奔跑在疯人院的走廊,眼眶通红,泪痕未干,以不正常角度弯折的右手还松松握着一把刀。
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与墙壁在视野里模糊成一片,来往护士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林归伞听着她紊乱的心跳与喘息,终于跑完了人生最长的一段路。
她脚步停了下来。
满脑子只剩求证这一个念头。
站定在萧夺的病房前,此刻是查房时间,他那扇时刻紧锁的病房门难得被打开。
林归伞扶着门框喘息,没有踏入房间一步,而是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对萧夺命令道:「出来。」
「啊?」萧夺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扭了扭肩膀,示意将他捆得严严实实的拘束衣。
「这叫老子怎么动?」
林归伞左手接过小刀,用力掷去。
刀尖哆一声钉入竖立的床板,刀柄还在震颤不休。
「现在你可以动了,那刀子割开拘束衣,自己走出来。」林归伞语气强硬。
萧夺脸上无所谓的表情消失了,分明小刀就钉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却连根手指都不愿动弹,整个人茧一般包裹在拘束衣里。
「你出来啊!」林归伞声色俱厉,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气息逐渐变得惊恐无力。
萧夺半垂眼睫,一双琥珀色偏金的眸子,透过赤红的碎发静静看着她。
「果然。」林归伞惨笑一声,骤然失去强撑一口气的脊梁骨,沿着门框颓然滑坐在地上,「没有他人的介入,你自己根本出不来。」
邪神领域不存在边界。
逃出市区就能逃出领域是假的。
萧夺真正的世界观,是如这间囚笼般的病房一样,选定一个范围。
画地为牢。
除了陶泽口中真相一般的谎言,至此,其他所有病人的世界观,都是通往真实的一条死路。
她从来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拉斐尔悄然站在了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帮她站起来。
「林小姐,跟我走吧,不要打扰休息中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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