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病友:你应该问我食不食油饼。]
[暖心网友:这样我会反过来问你有没有树枝,嘻嘻。]
[SAN归零:不嘻嘻。]
林归伞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机,正打算无视极乐的信息轰炸,忽然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她眼神立刻警醒,扭头看了过去。
是极乐。
一头白发在夜里耀武扬威地粲然生辉,紫水晶似的眼眸比了个亲切的wink,雪白配色中,唯独刘海一侧别着的金色纸皇冠发卡尤为明显。
他像只夜间造访的鸟,在窗户上轻盈地用喙哆哆敲几声。
「晚上好呀~」
林归伞踩着鞋下了床,站在门口打量,「你怎么出病房的?」
极乐的手顺势落在门把上,伴随几声锁扣滑动的声响,金属网格被唰一声收起来,门扉开启一条缝。
「就这样咯。」极乐一耸肩膀,转了转护士那里摸来的钥匙串。
林归伞按住门把手,不让门板继续打开,「你偷钥匙的事我会当做没看见,时候真的不早,我实在犯困就不陪你闹了。」
「你确定?」极乐歪头,眼神和语气似乎别有深意。
林归伞关门的动作一顿,沉默中,陡然注意到除了他们二人发出的声响,负一层不知何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恰如她第一次见到眼球怪物的那天晚上。
林归伞不敢相信她心中猜测,视线扫过极乐,却见到了他身后阴影中,悄无声息睁开的蓝眼睛,密密麻麻,像珊瑚虫卵。
她下意识用力关紧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极乐用脚尖抵住。
「嘶——」
极乐眼角冒出泪花,「痛痛痛,你轻些,我身娇体弱经不起折腾!」
林归伞恍若未闻,尖声道:「你怎么做到的?催眠丶暗示,还是用的全息投影?」
她神经质地环顾一周,想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都不是哦。」极乐平静地说,期间飞快瞥一眼肿起来的脚,麻麻木木的,已经失去知觉了。
忍住内心哽咽,他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巧撞上了眼球怪物的捕食时间。」
「没有什么眼球怪物!」林归伞眼中尽是红血丝,「那都是我的幻觉。」
「幻觉?」极乐不禁冷笑,从墙上扣下一颗眼珠子一脚踩爆,「我也能看到的幻觉?」
林归伞滞了滞,随即斩钉截铁说道:「可能性很多,你翻阅过我的病历,又或者从某种渠道听说过,脑子受影响编出一模一样的幻觉。」
「更甚至你根本没有看到我所见的,其实一直在表演。」
极乐敷衍鼓了鼓掌,「那我好厉害,不去当演员简直屈才了。」
他话锋一转,「这是医院方的说辞?」
林归伞迟疑点头。
极乐笑得洒脱,「被告方也是有权利为自己辩护的,法官小姐愿不愿意听我的证言?」
林归伞还在犹豫,极乐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没时间了,快上车!」
走廊尽头,巡夜的护士拖长影子,脑袋的位置裂开一条深深缝隙,显然已不再是人形。
林归伞再无推脱,将手搭了上去。
掌下的触感说不上温暖,也并不宽厚,如同一捧冰凉洁白的雪,能被捂化。
极乐像个从高塔刚拯救完被困公主的骑士,斗志昂扬一抬脚,然后险些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