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天仪和陶泽应该没事,及时昏迷没有听到后续拉斐尔真面目被揭穿,不至于落到她的处境。
还有极乐,这人又是什么情况?
现实中的挑唆犯,幻觉里立场不明疑似第三头怪物。
思来想去,求人不如求己。
林归伞休息了片刻,再度使劲,手肘撑着床板,竭尽全力抬起上半身。
直到手都在发抖了,她终于找准角度,后背抵在了床头。
呼——
她轻轻喘息,下一刻眼睛睁大,陡然撕心裂肺呛咳起来。
烟熏火燎的肺部受不了空气刺激,像油锅里落入一滴水,一点就炸。
林归伞这次花了更长时间才稳定好状态。
下一步。
她睫毛半耷拉着,恹恹地抬起,目光锁定在那扇闭合的门。
一定要出去,不能被孤立无援地隔绝在这间病房。
林归伞没在床边上找到鞋,只能踩着薄薄的袜子踏在地面,寒意立时穿透布料直抵脚心,一路蔓延冻到了小腿。
她脚趾蜷缩了一下,说服自己放松下来,脚背与足底互相搓了搓,一鼓作气地用力。
碰!
林归伞只觉脚下一软,眼睁睁看着身体倒向一边,手胡乱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借力,仓惶间拽住了呼吸机的输氧管。
这台脆弱的机器砸在了地上。
林归伞同样无法幸免,视野天旋地转,看到了四处迸溅的支架与零件,心电图的屏幕支离破碎,一起一伏的线条急促又杂乱,与她的心跳重叠。
她还看到另一只没有被输氧软管缠住的手,软软搭在身体前方,拉扯间露出了本该被衣袖遮掩的小臂。
原本白皙光裸的肌肤上,密密麻麻是红黄交错的淤痕,细密的水泡鼓起,将皮肤撑得半透明。
她赶忙低下脑袋,扯起一截裤管,腿上赫然是如出一辙的烫伤。
此刻,林归伞终于明白了她使不上力气的原因。
除了剧烈运动导致的肌肉拉伤,根本之处在于她被打了局部麻醉药。
让她在每一次细微的动作,大面积烫伤的肌肤与衣料摩擦时,不至于陷入连绵不绝的痛苦。
林归伞再次呛咳起来,不管不顾地咳。
咳得肺都失去知觉,咳得痛觉神经皆已麻木,对外界死水般不起反应。
她听到护士匆忙敲门进来,替她收拾遍地狼藉。
视野抬升,她被人小心架到了床上,盖好薄被,只是这一次,手和脚没被摧残的部位绑上了拘束带。
护士们陆续离开了。
林归伞呆呆望着天花板。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可泪水就是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
原来她不是被困在了这间病房。
真正将她困到死的,是这具废人的身体。
林归伞开始尝试用小指挑开拘束带锁扣,一次又一次,金属活动的声音都响出了规律,一直试到手抽筋。
从白天到夜晚,再到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