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孩的父母贪他家世,想要讹一笔赔偿金,闹事闹到了学校。」
「咱们谢教授就这样被辞退,回到家那些牛鬼蛇神的私生子,一个个也开始蠢蠢欲动。」
「别问我名门公子哥为啥处理不了一桩车祸,他现在的母亲是继母,爹不疼娘不爱,压根不受家里任何人待见。」
极乐淡淡地说:「完美的履历上多出一笔污点,事业家庭,他拥有的东西全没了。」
「心态崩了一地,人格也碎得七零八落。」
「其中一个人格甚至还具有自杀倾向,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是首先针对这个人格单独安抚。」
「多次尝试无果后,他们决定消灭这个人格,再让剩下的人格融合。」
极乐捏着下巴,饶有兴趣道:「看来这个人格虽然想自杀,却是个耐活王,病情反覆的原因就是他没有被根除。」
「然后呢?」林归伞出声,「你要是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极乐扭头看她,眼中充斥控诉,「你就不发表任何感想吗?」
林归伞笑了一下,「还要我重复吗?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极乐气得胸膛像沙鸟求偶一样鼓了起来,跳脚说:「我先前问你,你杀害父母的动机是什么?看你也不像一个完美主义杀人狂,呃——」
他脖子被一把掐住,林归伞眉目压得阴沉,语气极为冰冷,「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
「你就什么?」极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你没威胁过人。」
「……抱歉,刚刚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他主动服软道歉,「但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你缺乏决定性的作案动机,医生的那套说法有漏洞。」
「我不求你立刻相信我,好吧,看你这样信任求也求不来。」
极乐耸肩,「我的怪物论并不是完全耍赖,怪物可以修改记忆认知,但不能凭空捏造一个,所以总有无法自洽的地方,就像你所认定的现实存在漏洞。」
「如果谢言竹的经历,也跟你一样看似符合逻辑,实则有说不通的关窍,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才是对的。」
林归伞没说话,松开掐住极乐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
极乐的皮肤狠敏感,脖子一碰就留下红印,他没事人一样揉了揉,笑得灿烂,「我打算离开疯人院一趟,更进一步打听谢言竹这个人。」
林归伞皱眉,话还没出口就被极乐打断,「开玩笑的,首先逃不出去,其次会被抓回来。」
「等谢言竹醒了,你陪我当堂对峙呗。」
林归伞送走了极乐,直到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才猛然惊觉她不知何时又信了极乐,思维被他带着跑。
这人的手段实在可怕。
她告诫自己,下一次绝不能放任他小嘴叭叭。
林归伞的指腹轻轻压在呼叫按钮上,她应该摁下去的,告诉护士极乐还能撬锁的事,却迟迟没有动作。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林归伞收回手,暗暗松了口气,暂时将极乐抛到一边,透过观察窗看到了今天下午第二个访客。
陶泽显得很沉默,心事重重的积郁坠在眉间,他一张口就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归伞请他坐下,没什么犹豫就道:「你说吧,能帮我一定会帮。」
她还是觉得陶泽病情复发,起因在自己,能补偿就最好了。
「我母亲病了。」陶泽脑袋垂得很低,「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连轴转地打工,支付我的医药费,没多久就高烧,无人看顾导致脱水休克。」
「还是她打工那地方的老板,看到她缺勤好几天,叫人上门才发现她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