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站在校门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俞教授向来注重仪态,这么行色匆匆,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到底没想明白,李珍拎着书袋上了黄包车。俞教授拿着密报,直冲刘校长的办公室。“裕民兄!”刘士仁,字裕民,听到声音立刻开了门。“怎么了?”俞礼章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他:“早下决断吧。”刘士仁打开了手里的信封,从头到尾扫是一眼,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太过分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角落的抽屉里。28十二月刚出头,气温急转直下。若十一月的天气还只是有些冷,十二月就是寒风刺骨的冷,因为近海,冷风裹挟海风,吹的人心底发凉,骨髓里都是冰碴。学校这两天已经结束了考试,本地的学生们还在商量冬日里互相走动,到彼此家中玩耍。赵宝儿握着李珍的手:“明年我就不能来上学了,定了亲,就要在家中待嫁,明年秋天成亲,到时候我就要去汉口了,你们都要好好的,以后……有机会再见吧。”说话间,赵宝儿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若不是她坚持,只怕这次都留不到十二月和同学们告别,周盼盼在一边也很难过。周盼盼:“我爹被调职去榕城,我娘说我们都要跟着去,明年我只怕也来不了了。”李珍一手牵着赵宝儿,一手握着周盼盼:“我还记得今年年初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呢,和你们一起入学考试,没想到,缘分这么短。”安吉丽娜在一边,也有些触景生情,几个女孩子总是一起玩,忽然就要各自奔天涯了。几个女孩子在校门口哭了一会,李珍忍着眼泪给了赵宝儿和周盼盼一个拥抱。“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挂念你们,给你们写信的,你们可不许不理我。要给我回信,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你们不要放弃读书,不论如何,都要学习!如果有机会,到时候一起去留学!国外再见!”周盼盼鼻子都红了,用力的点着头:“一定!”赵宝儿只是低着头哭,她肯定是无法离开的,她成了亲,就会成为她娘那样的女人,每日里围着孩子,围着相公,还要与那些姨太太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几个女孩子哭过一场,最后还是各自离开。当天李珍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第二天回家,因为明年还要来上学,这一次也没带什么,只带了几本书,以及一些干粮准备路上吃。这次回锦临是坐的火车,管家提前两天来了申市在客栈住着。李珍只带了一个包裹,也不重,第二日一大早,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赵姨妈跟着李珍到门口,手里还在帮她把披风裹紧,帽子戴上:“天寒日冻的,把披风兜帽戴上,路上别吹了风,明年早点来,姨妈给你准备好吃的。”李珍坐在车上还一直回头:“姨妈,天冷,你回去吧,我一定给你写信,你在家要注意身体,别着凉啊。”赵姨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大柱带着他们逐渐跑远,仿佛在送自己的孩子出远门。李珍坐在车上,心里一时有些难过,赵姨妈这一年对她很好,一时之间有些舍不得,但是想到明年还能来,又有些期待,自己过年得准备一些礼物,明年带给赵姨妈。火车站的门口挤了许多人,这会的火车票不是提前预售,而是提前一两个小时才售卖车票,申市是一个大站点,提前两个小时开始卖票,如果是小一些的站点,就提前一个小时。管家带着李珍一大早六点不到就来到火车站,就等着等会开门之后第一波的买票,这买票和上车都得靠抢。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买了票,上了车还是有坐的。三等车厢那几乎就是敞开来卖,买了票,运气好的还能抢到座位,运气不好,或者抢不过的,那别说坐,能不能挤上车站着都不一定。管家自然是不能带着李珍去坐三等车厢,两人准备买二等车厢的坐。现在门还没开,两人在门口等着,李珍两手空空,管家帮李珍背着一个包裹。看着李珍站在冷风里吹的有些发白的小脸,李管家暗自懊恼,早算着应该让小姐舒舒服服在家睡醒了,吃了早餐再来车站,自己提前来卖票不就行了么。正懊恼呢,就听到李珍哆嗦的声音。“李叔,咱们从这里坐火车回家,要多久啊?”来到这里以后还从来没坐过火车,李珍有些好奇。管家低头看了小姐一眼:“早上八点的车,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到锦临,到时候咱们租的马车送咱们回家,到家大概得晚上五六点吧。来,小姐你站这里,有个摊子挡着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