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长没有立刻回答沉思了一会:“这是传统的局限,女子与男子一样,甚至我相信,很多男子,是不如女子的聪明才智的,只是很多的女子被传统给局限了,她们无法读书,无法掌握话语权,没有独立生存的经济支持。她们失去了独立于社会生存的权利,世人就要求,她们履行所谓生儿育女,听话柔顺的义务了。”李珍:“如此看来,女子的生存之道,在于,权利的争取,和义务的平衡?”刘校长笑道:“不止呢,历来权利的争夺,都是不体面的,如今我不过是让女子有了读书的权利,你可观察到社会上对此的诸多意见?”李珍也笑了:“我看了,刘校长可是被骂了许久啊。”关于女子读书,刘校长是被骂了很久的,就算是现在女校已经开了两三年了,关于这个女校以及刘校长的指责,依然没有少,甚至因为西学的引进,以及报纸之流对于女性的讨论增多,刘校长被骂的,只怕就更多了。女人如何能读书呢?她们读了书,识字了,竟然妄图走上社会,与男人争夺权力,这简直就是有违伦常,是社会道德的沦丧。女子读了书,走上社会,下一步,只怕就是参政议政,是武曌一流了,牝鸡司晨,有违天道。除了这些,西学那些什么,自由恋爱之风,简直就是淫辞邪说!看看吧,就是因为有了女校,教会了女子读书,她们整日里不看一些经学正道,就会看那些西学淫辞邪说,导致了女子不再听从父母的话,这对辛苦养育孩子的父母,是多么大的伤害。至于男子,听从西学,要抛妻弃子,说那些女子是社会封建残余,那是多么正常的行为啊,当一个女人,不能照顾男子,不能让男子心仪于她自然是女子的错了,她们裹了小脚,是封建糟粕啊。男子学习西学,是正统的,是应该的,因为他们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啊,至于女子,她们被时代抛下,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一个女子,如果不能追随服侍丈夫,那她就应该退位让贤,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刘校长只是摇了摇头:“女子之权利,我辈还需奋斗啊。”李珍心里有些苦涩:“只怕,不止我辈,还需要很久很久。”至少李珍从她的年代而来,女子依然是被抛弃的,她因为是女儿,所以直接被父母定成了残障儿,因为只有第一个孩子是残障的,才能合法生第二个呢。她十岁以前没有去上过学,从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家里干活,不管春夏秋冬,等她十岁的时候,她的母亲终于生了个儿子,为了儿子,他们要去城里生活了。她自然是累赘,所以被她爹妈毫不犹豫的卖了,李珍现在还记得自己被卖的时候,她爹拽着她的头发,让人贩子看着自己的脸。“这丫头,长的好的很,要不是我亲眼看着生出来的,我都怀疑不是我们的种。”她很好看,所以被卖了一个还不错的价格,被当作雏妓。不过幸好,因为她一直乖巧,听话,温顺,人贩子甚至都没有把她当回事。所以在收费站略微停车的时候,她大喊,他们是人贩子的时候,警察立刻就将他们抓了起来。感谢国家,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她谎称自己不记家人了,警察也没有收到任何报案,她被送到了孤儿院,哪里,大多数都是被抛弃的女孩,男孩子很少,只有残疾,或者身体有病的男孩才会被抛弃。而女孩,不需要任何其他问题,只因为她们是女孩。李珍看着远处平静的水面:“很多事,我知道是不对的,我或许暂时无法改变,但是,我一定会去努力,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刘校长点点头:“一个人的力量很薄弱,但是我们总会在正确的路上,找到同伴的。”李珍没有再说什么,等到逛完一圈,李珍和刘校长告别,回到了教室里。刘士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书柜角落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裹。包裹不大,但是却有些重量。刘士仁沉默的看了一会,又小心点将包裹放回抽屉,用钥匙锁好,然后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需要慎重思考的决定,现在情况不明,他还不能如此仓促的决定,是否使用这个炸弹。李珍回到教室,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些时间,李珍也睡不着,干脆掏出本书翻看。等到下午课闭,李珍这才拎着书袋离开学校。门口遇到了俞教授,似乎行色匆匆,李珍也没多想,躬身行礼:“俞教授好。”俞教授似乎没有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叠纸,急匆匆的往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