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不信他,他才将我同他自幼就有婚约的事情讲了。
这就是他那已定亲了的传言的出处。
他们看着我,并不羞愤,只满脸惊恐,约莫是没想过陛下竟会知晓那些旧事吧?
那一千两银票终究还是拿走了。
八月我如愿嫁给了宋晋。
又将阿公接进了我家,宋晋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我一年中总有两三个月待在关外。
我的人生已太过圆满,圆满得我有时不知所措。
即便不知所措,可我依旧这样执着地坚守着。
其实一直守护着不曾放手的人是不善言辞的宋晋,若不是他,早没了今日的我们。
他同我说过,不要轻言放弃,峰回路转处,总有想像不到的惊喜在等着。
他说若这都是命中注定,他便信命。
我不信命,可我信他。
番外
我记性极好,可总记不全幼时的事儿。
只一件事情清清楚楚,有一日父亲外出归了家,说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他那日喝了酒,脸颊还泛着红,可极欢快。
「闻声那小人儿,日后定然了不得,我儿娶了她,有大福气。」
我将这句话记了许多许多年,后来父亲没了,母亲要嫁到闻家,我心中诸多不耻。
最遗憾的,便是不能再娶那个父亲说娶了就有大福气的小人儿了。
这种遗憾贯穿了长长的好些年,从我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那是母亲嫁进闻家的第二日,舅父将我送到了棠花巷子。
闻家是极简单的门厅,我跨过门槛,那个小人儿就站在刻着大福字的照壁下。
我知她比我小四岁,已然十二了。
她穿着一条海棠红的裙子,配的是品绿的衫子,齐眉薄薄一层黑发,脸颊饱满莹润。
她呆呆看着我,许久后竟像模像样地咂巴了一下嘴,冲着我笑了。
有人天生就适合笑,比方她,笑时更显得唇红齿白来。
她生得比平常女孩高些好看些,或许是我的私心吧!
要么就是我见识的女孩儿委实太少了些,只她,看着我时坦坦荡荡,既不扭捏,也不刻意拿腔拿调。
我自幼不善言辞,更不知该如何同旁人打交道。
唯一比旁人强些的,便只有读书。
我在闻家很好,她父亲已被我母亲迷了眼,对我谈不上好,可也不苛待责备。
家里的老阿公阿婆待我慈爱有加,闻声嘛!她话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