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从前的左叶叶是色胆包天对融离怀着羞耻的不轨之心,那么如今的左叶叶便是对神君言听事从百依百顺,每日定不少于一个时辰侍候在侧,端茶倒水,事无巨细。而至于为何只有一个时辰,实乃是左叶叶心脏受不了,她怕时间久了,自己猝死。每每陪着融离用膳之时,左叶叶站在斜后方看着那张醉人的容颜,都会紧张的做吞咽动作,然后脚后跟麻痹,随即便是双腿打颤……这个曾经令她神魂颠倒的容颜已经成了内心深处恐惧的来源,再也提不起兴致对着这张脸痴迷发呆。“来对弈。”融离一句话,让辰时刚陪着他用完早膳想要赶紧逃离此处的左叶叶醒过神来,她站在门口将跨出去的半条腿收了回来,想要婉拒但脑袋空白,始终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毕竟几日过去,她的月事也该来完了。眼看融离已经在棋桌旁坐下,左叶叶只能硬着头皮僵着身子的走了过去,无比端庄的坐在融离的对侧,屁股只敢沾着椅子边,眼睛低垂,不敢抬头,也不敢东张西望,拿着白色棋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融离与往常一般的下棋,下着下着,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左叶叶的白棋总是落在黑棋相反的位置,且于棋盘上隔着十万八千里,起初融离以为这是什么新的套路玩法,一刻钟过去,他才看明白,这哪里是下棋,分明是白棋故意躲着黑棋,毫无章法的乱下。融离收了手,淡然开口:“若心不静,便是对棋不敬,无需再下。”左叶叶心头一惊,额角浸汗,她赶紧整理好心绪,将棋盘复原,连声说道:“静了静了,我们重新下。”融离却不再拿棋子,而是一双眼眸抬起:“你有心事。”左叶叶闻言也放下棋子,颓丧着脸,有些欲言又止。融离端起茶盏轻抿,说道:“有何事,但说无妨。”得了这句话,左叶叶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面上尴尬的扯着一丝笑意:“我有一事相问,你曾说自己生活在寺庙,是哪一座寺庙?”融离放下茶盏:“覃山寺。”左叶叶眼眸微亮,恭声道:“多谢神……融离告知。”说着她便站起身,撤后三步,笑不露齿:“我去处理一下心事,心静了定重新陪你下棋。”左叶叶快步走出了院子,然后转头便唤来了府内管事,让他派人去查探覃山寺在何处,顺便查一查那寺庙是否修缮完毕。管事的领命刚走,左叶叶又急忙叫住了他,郑重的补充说道:“如果寺庙没有修好,咱们府内出钱修缮,一定要确保将寺庙修复的阔派恢弘,金光闪闪,而且要让里面香火不断,花多少银钱都在所不惜。”管事的闻言一脸懵逼:“小姐,咱们府修寺庙干嘛?”左叶叶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有尊大佛需要放,去吧。”左叶叶看着管事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泛酸和羡慕:能为神君大人做事,你是几辈修来的福分啊?开解可是他太美了我好喜欢啊qaq!……夏末已过,天气逐渐寒凉,槐树爷爷的叶子也从翠绿转变为杏黄,中秋节将至,然而左叶叶却没有心思放在这个举家团圆的热闹节日上,若是以往她定是要出去疯玩一番,但如今日日提心吊胆,在覃山寺的消息没有打听到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小鲤鱼嘲笑她过于谨小慎微,直言道:“打探寺庙不是多此一举?你就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直接行事不好吗?”左叶叶拽着她的鱼须绕圈圈,无语道:“计划一成,倒是将神君大人送出左府了,也不能让他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啊,定然是安然无恙的送回他原来的住处更为妥当。”小鲤鱼用力偏头拯救出自己的鱼须,翻了个水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随即叹口气道:“那岂不是还要和神君大人同住一段时日……何时是头呀。”左叶叶也颇为无奈,她比谁都想将融离早点送走,如今可算明白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午时用过膳,左叶叶回到房中,从枕头底下拿出导致这一切祸端开始的两个白色小瓷瓶,揣到怀里,乘着马车前去了春风楼。醉薇见到她时很是惊讶,连连打趣道:“怎么舍得出府了?今日没有和融离腻歪在一起吗?”左叶叶丧着脸叹口气,从怀中掏出那两个瓷瓶,放在桌上说道:“别提了,我是来还你这个的,润滑油没有用,合欢散还余半瓶。”醉薇一愣,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和融离吵架了?”吵架?她也得敢啊。左叶叶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反正这些都用不上了,过几日,我便准备将融离送走。”